鲁智深看着黑暗的房间,那张床上躺着一个人影,若不是那人的胸口有起伏,鲁智深以为那人已经死去了,不过,狭窄黑暗的环境,还是给了鲁智深一股英雄迟暮的感觉,他看了一会儿,心中觉得兔死狐悲,稳定了心绪才走进房间,将灭了的蜡烛点燃,看向躺在床上的兄弟。
这些年,鲁智深对林冲的感觉很复杂,既有在东京汴梁初识时的那种心心相惜的兄弟情,也有林冲出卖他,导致他不得不离开汴梁落草二龙山的怨气,只是他终究是认为兄弟之情重要这些年虽然心里有怨,还是同林冲兄弟相称,虽有隔阂,但终究是认这个兄弟的,这也是他陪着林冲欲杀高俅,同宋江冲突的原因,也是林冲生病后,他一直拉着安道全诊治的原因,现在看了嘴角还有血迹的林冲,鲁智深还是流出了泪水。
林冲虽然重生而来,身体没有了死亡威胁,但是虚弱却也是真的虚弱,毕竟这具身体病了这么久,终究是伤了些根本,他看见一个大和尚进来,点燃了蜡烛,林冲心知,这人该就是花和尚鲁智深了。
林冲想要坐起来,终究没能成功,鲁智深见状,连忙上前扶了一把,让林冲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林兄,身体不适还是卧床比较好。”鲁智深关切的说道。
“师兄,我没事,这会儿找你来,是有事相询。”林冲虚弱的说道。
“你说。”
“招安一事已成了是吗?”林冲故作紧张的问道,其实他早已知道了。
鲁智深闻言,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他同林冲一样拒绝招安,奈何大势所趋,他无法阻挡。
林冲黯然的低下头“师兄,招安之事已经无法改变,但是我等却还是有选择的。”
鲁智深闻言看向林冲,眼神中满是热切“林兄,你说的选择是?”
“大宋朝廷不可信,那些狗官不可信,虽然我们被招安了,但那也不过是她们想要收买我们,去征讨各方叛乱的手段罢了,待去了汴梁,见了天子,咱们梁山必会被派去四处征讨,到时候,咱们这帮兄弟就凶多吉少了。”林冲说了他心中的担忧,这些事情,穿越来的林冲如何会不知道,只不过要将事实说成是他的猜测,才用了不肯定的语气。
“唉,我等如何不知,只是众兄弟都已经同意了,就我们几人,实在人微言轻。”鲁智深满是无奈,二龙山一脉本是团结的,可是对于招安,也有杨志同意,更别说其他人了。
“师兄,招安一事已经不可阻挡,但是我们却可以不去汴梁。”
鲁智深眼睛一亮,忙问道:“林兄,你是说咱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林冲点了点头,低声道:“正是。如今咱们梁山兄弟在江湖上也算有了些名声,找个山清水秀、易守难攻之地,重新落草,远离这朝廷纷争。”
鲁智深皱着眉头思索起来,片刻后说道:“可兄弟们大多都盼着招安,能有几人愿意跟咱们走?”
林冲道:“师兄,那些一心想当官的,随他们去汴梁。咱们就召集那些对招安心存疑虑,或是厌倦了打打杀杀的兄弟。二龙山、桃花山、少华山等几处兄弟,想必有不少人会响应。”
鲁智深一拍大腿,兴奋道:“好!林兄此计甚妙。咱们这就暗中联络,等大军出发去汴梁之时,咱们便寻机脱离。”
林冲露出了一丝笑容,虚弱地说道:“不用寻机,某会同宋江说,林某身体不适,不适宜长途跋涉,需留在梁山调养,师兄只说要留下照顾我,便可趁机留下,再则梁山上采买不便,便提出让张青夫妻二人留下相助。武松同他们夫妻感情甚笃,便会留下来了,至于桃花山和少华山几位,让他们寻机离开,再回梁山便是,而曹正是我徒弟,留下来照顾我是应当,至于施恩兄弟,让他同那几位兄弟一起便是。”
鲁智深见林冲有计划,也是不住点头,只是武松这里,却是怕宋江会劝说,毕竟梁山之中的好手里,武松是排的上号的,宋江恐怕不会轻易放人。
鲁智深说了他的担忧,林冲笑着说道“师兄,这事就得交给张青夫妇了,你将我的猜测告诉他们夫妻,直言朝廷招安的想法,和他们利用梁山兄弟一事,其他的不必多说,我想张兄会有思量的。”
“好,他们就在门外,我且去同他们说,林教头你且歇着,好好将养。”鲁智深见林冲虚弱的样子,连忙说道,他扶了林冲躺下,给林冲盖好被子,转身便出了房门。
屋外,张青夫妇,以及武松,曹正,公孙胜等人见鲁智深出来了,连忙上前询问林冲情况,得知林冲无大碍,众人皆是松了口气,公孙胜更是确认了自己刚刚所算,梁山气运上的一丝变化,就应在了林冲身上。
鲁智深谢过众人的关切,待看到众人转身离去,他却是拉住了张青夫妇,公孙胜眼角看见了,在离去一段路后,却是调头走了回来。
公孙胜只见鲁智深同张青夫妇说着什么,却是有些距离听不真切,但是留下,及招安几字,却是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