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既然都来了,那就把话摊开了说!老宅的拆迁款,你就别惦记了,这户口本上压根就没你,所以只要我们俩签字就生效了。你既然回来了,我也不想让你白跑一趟,我会给你三千块钱!
就当是给你的车旅费了!你别太贪心,想要更多那是不可能的。这钱如果老二也认,那我就出一半,如果老二不认,那就全由我来出。你见好就收,别在这儿打什么感情牌!真的!我觉得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大姐这番话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头,鲜血肆意地顺着我的身体流淌,仿佛怎么也止不住。
“大姐!我千里迢迢赶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要您这几千块钱?您可知道我这二十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我泣不成声,虽然我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却依旧无法压制这内心的痛楚!
“怎么过来的?那是你自作自受!你不仅害了奶奶,还害死了爸妈!就因为你的嘴馋!”
突然,二哥怒发冲冠,暴跳如雷地吼道,他的表情扭曲,语气中满是责怪,甚至是严厉的呵斥!
“什么意思?因为我的嘴馋?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儿!我压根儿就没听明白——!”
我几近抓狂,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实在是令人痛苦不堪,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倒是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啊!
“因为你嘴馋非要吃冰棍,奶奶就只能带你去买!可你非要到骑二八杠的那人那里买,商店里的你都不愿意,结果自己跑丢了,奶奶当时就被你气得一命呜呼!爸妈这些年来一直不停地找你,工作丢了,还欠下一屁股债!
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吗?连上学都要欠学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任性妄为!就算你被别人家收养了,你就不会想办法捎个信儿?长大了不会回来一趟?查不到电话号码?
那是因为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个家!老爸为了找你,遭遇车祸去世了!老妈气急攻心,也跟着去了!可如今呢?你倒好,听说老房子要拆迁了,你就回来了!
你说你不是为了分钱,那是为了什么?给我们钱吗?那你给啊!就算你给我百八十万,我也能拿得心安理得,因为那是你欠我们的!现在你明白了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说啊!”
二哥犹如连珠炮一般,一口气将所有的话都吐了出来,他同样泪流满面,可惜那泪水是为他自己而流,并非为我。因为他们的误解,让本就心口淌血的我,又被狠狠地撒上了一把盐!
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亏二姐及时伸手扶住了我。
等我缓过这口气,开口说道:
“二哥、大姐,事情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我急切地想要告诉他们真相,然而,这个机会却成了一种奢望。
“有意义吗?你再编出一堆故事来有必要吗?大姐都答应给你三千块了,你还想怎样?你想要多少?”
二哥已经用充满怨恨的眼神朝我咆哮,我深知,即便我有机会解释,他们也会认为我是在编造谎言,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片刻之后,我再次开口:
“二哥、大姐,我只是想给爸妈的遗像磕个头,可以吗?磕完头之后,我就离开,永远地离开!行吗?”
这才是我来到此地的真正目的,只希望他们不要再次剥夺我这最后的心愿,我满怀期望地等待着他们的答复。好在,虽然他们没有明确答应,但他们的行动却默认了!他们纷纷让开,露出了客厅八仙桌上供奉着的爸妈的遗像。
我缓缓靠近,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我浑浑噩噩地走到桌前,“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没有垫子的缓冲,膝盖传来的剧痛让我一阵抽搐,但这种疼痛与我当时内心的痛楚相比,已微不足道。
“爸、妈!”
我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可惜他们再也无法听到。
“对不起!”
埋藏多年的痛楚这、只化作短短三个字!我没有再过多地去解释什么,因为那样只会让他们更加厌恶我,我不奢求他们的原谅,只希望他们能将我定格在这个印象里,不再去恶化,我便已心满意足了!
我慢慢扶着桌子起身,对着海林和秀英说道:
“来,给外公外婆磕个头!”
孩子们乖巧听话,依照我的吩咐磕了头。
“二哥,对不起!大姐,对不起!你们放心,我不会要你们一分钱的遗产,那本就属于你们,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但我希望往后我给爸妈上坟的时候,千万不要赶我走,好吗?多谢!”
我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这个让我心情复杂到难以言表的“娘家”!
“小妹!要是你想分得这笔遗产,只要去办理户口证明,你照样能够平分这些钱!”
来到楼下,二姐满含关切地提醒我。
“这真的很重要吗?”
我淡然一笑,接着说道:
“二姐,往后我就在您那边生活啦,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让我留恋的人和事了!我都不清楚奶奶葬在何处,但我想以后在别的城市给她磕头,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一定能看到的。
如今我唯一要做的,就是重新给自己弄一个合法的身份!这次能够回到这里,还得多亏二姐夫,要不然我现在的身份还处于监管时期呢!走吧!”
我洒脱地舍弃了一切,虽说此刻的我极度缺钱,可我依旧没有生出那些不该有的邪念!或者说、我不想去破坏二姐和大哥已经规划好的计划!
事情进展得超乎想象的顺利,全赖二姐夫开具的证明,派出所迅速地检索到了相关资料,并为我办理了身份证明,这正是我所期望的,我强烈要求办理的是二姐所在地的身份证,我渴望忘却过往的一切,将过去彻底抛诸脑后,从新的起点重新出发!
就这样,从此往后,我踏上了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旅程!然而,这段别样的人生开启之后,我却饱尝了更多的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实难尽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