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肚子愈发膨大,行动也变得极为迟缓,就像一只笨拙的企鹅,各方面的节奏都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但唯独那张嘴,不但没有变慢,反而愈发快了起来。
只要她有一丁点儿不如意,便会气势汹汹地指着我的鼻子骂个不停。她怒目圆睁,那模样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嘴里不断吐出难听的话语:
“你个不懂事、不乖巧的死丫头,什么都不会做,连洗衣做饭都不会,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也许是她心疼自己的妈妈忙里忙外,所以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我的身上了!我心中满是委屈和无奈,却不敢反驳,深知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方法,尽管她依旧骂个不停,但总比被她用鸡毛掸子抽打要好得多。我紧紧咬着嘴唇,低下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当爸爸下班回家时,妈妈就会瞬间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她满脸温柔,对我关心地问寒问暖,那虚伪的样子让我作呕,我不敢对爸爸说实话,因为我害怕遭到更猛烈的报复,我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日子一天天过去,炎热的夏天再度来临,妈妈即将临盆生产,爸爸也请假休息在家,满心期待地迎接这个让他们无比兴奋的日子,家里弥漫着紧张而又期待的气氛,每个人都在为新生命的到来做着准备。
几天后,妈妈在医院里顺利产下一个男婴,那一刻,妈妈仿佛成为了整个家族的大功臣,备受尊崇,每一餐都有人精心服侍,无微不至!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她出院了。在家里,我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坐月子。
妈妈每天休息在家,除了给小弟弟喂奶、自己吃饭以及上卫生间之外,其它所有的事情都是别人来完成,她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皇,颐指气使地指使着所有人,而所有人也都让着她,爸爸也在其中 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让人既无奈又气愤。
“招娣,给妈妈倒杯水,妈妈渴了!”
那一天,爸爸上班去了,也许是妈妈刚睡午觉醒来,头还有点晕乎乎的,于是便喊我倒杯水喝 我很乖巧地答应后,立刻去执行。
我费力地爬到椅子上,双手捧起茶壶,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水,然后端着杯子,如同捧着一件珍贵的宝物一般,缓缓走向妈妈。
妈妈接过茶水就喝,看样子她真的很渴了,然而,她刚喝第一口水,便脸色骤变,愤怒地把杯子一摔,破口大骂:
“你个死丫头,你想送我的命啊!这么凉的茶水你也给我喝?不知道加点烫的吗?”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仿佛要将我烧成灰烬。
听到声响,正在午睡的外婆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蹭”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迅速冲到房间内;搞清状况后,外婆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大嘴巴子甩过来。
我根本就毫无防备,也来不及躲闪,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一个踉跄就倒在地上,耳朵里“嗡嗡嗡”地响着,脑袋一片空白,我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外婆和妈妈还在骂骂咧咧,那凶狠的模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没,她们浑然不顾已经倒地的我,在她们眼中,仿佛受伤害、受委屈的是妈妈,而不是我。我就像被丢弃在角落里的破布娃娃,无人问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嘴角还留着鲜血,那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左脸已经肿得一塌糊涂,就像发面馒头一般。
我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却不敢哭出声来。不是不想哭,而是不敢。我生怕自己的哭声会惊吓到小弟弟,那样的话,我肯定会逃不掉一阵更猛烈的毒打,我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还不快去打扫一下,一点事情都不会做!”
妈妈继续在谩骂着,她的声音就像尖锐的利刺,扎得我生疼。而她的谩骂声也惊动了沉睡的小弟弟,小弟弟开始哭闹起来,妈妈立刻慌了神,满脸焦急,不断地哄着他,生怕他哭累了。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小弟弟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我看着妈妈对小弟弟的疼爱,心中更加失落。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去客厅内拿来扫帚、笤帚开始打扫,我的动作机械而僵硬,心中充满了无奈,费了好大劲才打扫完成,然后我又开始用抹布跪在地上擦拭水迹。
我的膝盖生疼,但我不敢停下,在我不断的努力下,终于大致上恢复如初了,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突然间,大门打开了,爸爸回来了!他今天提早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好多平时很少买的一些名贵的鱼和肉,他是想早点回来做好吃的给妈妈补补身子。看到我的状况之后,他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惊讶和心疼的表情。
“招娣,你这是怎么了?”
从开始到现在,这是我听到的第一句关心的话,我终于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哇大哭起来,我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我情不自禁地要把心里的委屈全部倒出来,只有这样,我才会好受一些。
“招娣,跟爸爸说,是不是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了?如果是别的小朋友欺负你,那爸爸让人家给你道歉!如果是你欺负别的小朋友了,那你也得去道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爸爸有点心疼我,轻轻的给我擦拭着泪水,并温柔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让我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她给我倒杯水没端稳,自己给摔了一跤!”
妈妈及时的把“真相”告诉了爸爸,爸爸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外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道你们现在不喜欢招娣了,当初是你们提出来要领养的,现在不同意送回去的也是你们,而招娣即便不讨喜,可她也不至于让人那么讨厌!你们这样做合适吗?”
爸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他为我打抱不平,我看着爸爸,心中充满了无限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