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孩子应该是轮流制的,每隔三日,她就会在浴桶里发现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一个耳钉、一颗珠子或者一小片衣裙碎布,这在以前是完全没有的,她知道是田柔再给她传递消息。
算好时间,晚上她摆脱眼线,再一次折返到院子,因为已经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她故意晚了些时候去,到的时候,里面刚刚结束,外面还能听见那些海匪的辱骂、讥笑声。
田柔见她再一次出现在这里,将她这几日打探的消息小声的告诉了她,下面一共大概40余人,他们老大不在这里,但据说五日后,会过来这里集合,但具体来这里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你还能撑过这五日么?”
“放心吧,我已经习惯了,知道在这里怎么活下去,只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抓了我爹,不要杀他。”
“你?”
“我想亲自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听完田柔的话,没有回答,抬手捏了捏她的肩膀,无声的消失了。
“小姐,咱们快下去吧,不然要被发现了。”
田柔没说话,任由她的丫鬟将她搀扶着,走进那道暗门。
将信息传出去后,她就再也没做什么多余动作,田府上估计因为有人要来, 守卫变得更加森严,她每天更是小心翼翼地。
终于等到行动的日子,商定动手的时间在她倒水时间,这样她才有理由出现在那里,而那些姑娘们也不用再次承受那些屈辱。
她按照往常的习惯,一趟趟地往浴桶里提着热水,当水添了一半时,外面的院子有了动静,突然院门被打开,为首竟然是田达,见到她,只是厉声呵斥道:“今晚不需要打水了,退下吧。”
她听完指示,刚要准备出门,又听他说:“算了,水还是备着吧,那位比较爱干净,把两个桶的水添满。”
她听完,又继续返回继续添水,田达见她只是一个老妇,还不会说话,就没把她放眼里,直接当着她的面进了暗门。
看来今日行动正中下怀,今天肯定有事发生,不然一向谨慎的田达,怎么可能会在她面前直接暴露暗门,除非,暴露不暴露没什么必要。
看来今晚他们有大行动,真希望府伊大人能尽快赶过来,就在她慢悠悠的将两个浴桶的水全部打满,没有理由再留下,只得装作很疲惫的样子,慢慢的走出屋子,正当她要跨出院门时,安静的黑夜里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鸟鸣声,那是杜鹃鸟的声音,他们行动的标志。
她再也不用伪装,立马挺直腰背,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负责盯梢她的人的身后,随着干净利落的杀招,那盯梢的瞬间就没了性命,估计死之前都没想明白,明明只是个干粗活的杂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回到院子,不一会儿,四面八方纷纷闪来几个人影,那是他们的行动小队,一共十二个人,今晚在这个小院里聚齐了,她带路,将几人带至暗门处,找出机关,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甬道很长,幸亏里面墙壁上点着火把,能依稀辨别方向,突然前面传来响动,几人立即停住脚步,等了一会儿,没有异常,才继续前进。
终于走出甬道,里面的空间竟然不小,看来这田达是将自己宅子下方都挖空了。
里面常年没有太阳,通风条件有限,地下室的味道很难闻,走过一间屋子,透过小窗口,见里面竟然关着十几个女孩子,那姑娘都衣不蔽体,身上脏兮兮的,想到院子里的情形,这些姑娘怕不是也是被掳来,只是她们没有田柔衣着光鲜,估计服务的对象阶层不一样。
一番查看,里面竟有3个屋子关押着姑娘,继续往里走,发现里面有些房间是空的,她突然想起今天田达的反常,将这些告知行动组长,组长一听,里面做了手势,十二人自动分成6组,向黑暗中快速奔去,不一会儿,几人集中在一处,果然这里除了关押的姑娘们,一个海匪也没看见。
行动十分隐秘,不可能提前泄露消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还有其他的出口,他们因为某些事出去了。
组长当下派出一半人手解救那些姑娘,其余人在每个房间找其他出入口。如果判断不错,府伊大人应该已经带人围了田府。
几个人仔仔细细恨不得将这地下空间翻过来,终于在最偏僻的一处角落,找到一个小门,打开门进去,又是一处空间,这空间比起外面,显然舒适很多,最起码每个房间里的配置都是齐全的。
在最后一个房间,终于看到了田柔和其他姑娘。田柔一见他们,立马说道:“快点,田达带着他们出去了,来了好多人,说是要去城门那接应谁。”
看来他们还有人手,不能再等了,留下两人善后、一人去报信,其余人按着田柔的指示,纷纷往通道走去。
出了甬道,发现对着的竟然就是城门,可城楼上一点异常都没有,很显然他们有另外的渠道进城。
幸好现在是深夜,街道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要稍稍有响动,就能被发现,不多久,就发现前面50米处聚集了一些黑影,因为视线不良,他们看不见那些海匪在干什么,但那片黑影肉眼可见的变大了。
不一会儿,就见那群人正快速的朝某个方向移动,顺着他们的行进路线,行动队猜出他们的目标竟然是府伊府。
府伊大人带着所有衙役在田府,这时候府伊府内,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从和府伊夫人,几人立马变了脸色,派出一人去报信,其余人使出全身力气,抄近道往府伊府赶去,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终于到了府伊府,可似乎还是来晚了一步,只见府伊府大门敞开,门口躺着的赫然是负责看门的孙大叔。
几人不敢耽误片刻,听见后院有动静,立马赶去后院,只见府伊夫人被一群仆妇包围着,她们被十几人包围着,幸好那群人想要的是活口,不然他们见到的怕是是尸体了。二话不说,几人拿起武器加入战斗,激烈的战斗声将府里其他的海匪吸引过来。
海匪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渐渐的有人体力不支倒在了海匪的弯刀下,鲜血模糊了他们的双眼,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正在汩汩往外冒血,可他们不知疼不知疲惫的挥刀砍向海匪。
一个两个三个都倒下了,最后只剩下了三人,相互看了看彼此的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彼此拼死的决心,姜言希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从她眼前倒下,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拿起早已备好的匕首,坚决的抵在脖子上。
又倒下去一个,姜言希的手不禁握紧了几分,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双方的人顿时停了手,看向声音来源,只见姜言希的脖子已经被匕首划破,血珠子一颗颗的往外冒,顿时染红了衣襟,可她却浑然不觉得疼痛。
“夫人,放心,大人马上就来,不要做傻事。”
“可我不能看着你们死在我眼前。”
“府伊夫人,你把刀放下,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希望府伊大人答应我们几个条件而已。”
“呸,你觉得我是三岁无知孩童,这么好骗?你们今日闯进来,不是打着灭我满门操控福山郡的主意么?”
那海匪头子见姜言希不好骗,看了看微亮的天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海匪们立马围了上来,就当幸存的人们准备殊死一搏时,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不一会儿就见府伊带着一帮援手过来了,姜言希见状,才敢将匕首放下。
又是一阵恶战,海匪头子当场被击杀,一共歼灭海匪57人,活捉29人,逃脱十余人,不过逃走的都是些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
昨晚府伊府的动静不算小,等天大亮,附近的居民才敢冒头,走近一看,竟然是海匪摸进来了,看见一具句盖着白布的尸体,百姓们都害怕的瑟瑟发抖,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海匪打进来了!海匪打进来了!”
顿时街上的百姓一团乱,这时府伊出现在府外,大声喊道:“几日前,本官接到密报,得知海匪余孽的藏身之处,昨晚按照计划,本官亲自带人剿匪,谁知这海匪狡猾,竟然趁府内无护卫,闯进府衙想要活捉内子,用作要挟,幸好本府护卫殊死抵抗,才摧毁了海匪的谋算,昨晚剿匪近百人,活捉29人,海匪头子头颅在此。”
“府伊大人好样的。”
“海匪终于被灭了。”
“我们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了。”
········
府伊听着地下民众的议论声,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护卫队伤亡过半,府内仆从只剩不足十人,心里不免有些伤感,代价实在有些大,抹了把脸,他还有人没处理完,田家!好一个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