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童子(陈小鱼)冰冷的竖瞳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手中的【盘龙亮银枪】枪尖微微下沉,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老道长,明人不说暗话。”白鹤童子(陈小鱼)的声音如同万年玄冰,不带丝毫感情,“近期闽中之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针对我辈乩童的歹毒陷阱。先是以柳仙为阵眼,布下聚阴养鬼之局;后又在乱坟岗设下【引魂夺舍阵】,以百年僵尸为核心,险些害人性命!”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森寒:“这些陷阱,皆为本座亲眼所见,亲手所破!其布置手法,分明就是道家正统的路数,却偏偏要用阴邪之物压阵,行此伤天害理之事!我想……我就不必再往下细说了吧?”
白鹤童子(陈小鱼)枪尖微微一挑,直指老道士:“你们,或者说……你们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要屡屡针对我闽中乩童?!”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带着凛然的质问和不容置疑的威压!
那老道士听完白鹤童子(陈小鱼)的质问,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但很快便又恢复了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他再次对着白鹤童子(陈小鱼)稽首行了一礼,声音依旧温和醇厚:“仙师息怒,仙师息怒。此事……其中恐怕多有误会。”
老道士缓缓开口,先是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贫道清虚子,忝为这【清虚观】的观主。敝观传承数代,虽不敢妄称名门大派,但也一直恪守道门清规,以劝人向善、济世度人为己任,断不敢行仙师口中所述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瞒仙师,敝观之中,确实有几名弟子,与龙虎山有些渊源,算是龙虎山的外门记名弟子。他们平日里也常在江湖行走,以降妖除魔、护佑一方为己任,所行的,也都是堂堂正正的玄门正道,绝无仙师所言那般,会布下邪阵,残害同道之理啊!”
清虚子老道长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家道观的清白,又巧妙地将“龙虎山”这个名头点了出来,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白鹤童子(陈小鱼),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为难:“仙师所言之事,老道确实闻所未闻。若真有此事,那定是某些心术不正之徒,打着道门幌子,行此恶事,败坏我道门清誉!只是……仙师言之凿凿,不知……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此事与敝观,或者与敝观那些挂名龙虎山的弟子有关?”
他竟然……反过来向白鹤童子(陈小鱼)索要证据!
好一个老狐狸!
陈小鱼的意识在心中暗骂一声。这老道士看似恭敬谦卑,实则言语之间暗藏机锋,滴水不漏,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还反将一军!
白鹤童子(陈小鱼)冰冷的竖瞳微微眯起。
他自然知道,自己现在手中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眼前这座【清虚观】或者那个玄明道士与之前的邪阵有关。那【千里寻踪鹤羽印】虽然能追踪到玄明,但并不能作为他参与布置邪阵的直接罪证。
而且,对方巧妙地将“龙虎山”抬了出来,既像是在撇清关系,又像是在隐晦地警告——我们背后可是有龙虎山撑腰的!
“证据?”白鹤童子(陈小鱼)冷笑一声,枪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本座亲眼所见,便是证据!那柳仙阵中残留的气息,与你这道观之中某些人的气息,可是有几分相似呢!还有那乱坟岗的【引魂夺舍阵】,若非道家高人指点,寻常妖邪岂能布置得出来?”
他这是在诈他!也是在施压!
清虚子老道长闻言,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他依旧躬着身子,不卑不亢地说道:“仙师明察。气息相似,并不能说明问题。天下道法,同源异流者甚多,偶有相似之处,亦属寻常。至于那邪阵,或许是某些得了道家传承的邪修所为,也未可知啊。”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恳切:“仙师乃上界神只,明辨是非,洞察秋毫。老道恳请仙师,若真有真凭实据,证明敝观弟子有不法行为,老道定当清理门户,给仙师一个满意的交代!但若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还望仙师三思,莫要冤枉了好人,伤了同道情谊啊!”
这老道士,言辞恳切,滴水不漏,将皮球又踢了回来!
他摆明了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确凿的证据,休想让他承认任何事情!
白鹤童子(陈小鱼)心中冷哼,知道跟这老狐狸打嘴仗是占不到便宜的。
看来,想要知道真相,还得用更直接的办法!
面对清虚子老道长这番滴水不漏、软中带硬的回应,白鹤童子(陈小鱼)冰冷的竖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这老家伙,果然是个滑不留手的泥鳅!
想从他嘴里套出实话,或者让他主动承认什么,恐怕比登天还难。
白鹤童子何等聪慧,岂能看不出这老道士是在故意拖延和推诿?
他心中冷笑,知道再这样言语纠缠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既然对方不肯轻易露出马脚,那便换一种方式!
“好!既然道长如此说了,那此前诸事,本座暂且记下,不再追究。”白鹤童子(陈小鱼)话锋一转,语气突然缓和了些许,但那股冰冷的威压却丝毫未减。
清虚子老道长闻言,心中微微一松,但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知道,眼前这位“仙师”绝非易与之辈,此刻的退让,或许只是为了更猛烈的反击。
果然,白鹤童子(陈小鱼)接下来的话,却让清虚子老道长心中猛地一跳!
“但是!”白鹤童子(陈小鱼)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而锐利,“丑话说在前面!若闽中之地,再有类似针对我辈乩童的歹毒陷阱出现,或者再有打着道门幌子、行此阴邪之事的败类作祟……”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清虚子老道长,一字一句地说道:“届时,便需劳烦道长您,以及贵观那些‘挂名龙虎山’的‘得道高徒’,与本座一同前往,亲手降妖除魔,以证尔等之清白!”
这话一出,清虚子老道长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变!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白鹤童子(陈小鱼)的意思很明确:既然你们不承认这些事情与你们有关,那好,下次再出类似的事情,你们就得派人跟我一起去处理!而且,你们的人,必须打头阵!
如果你们真的清白,那自然是协助本座降妖除魔,皆大欢喜。
但如果……这些事情真的与你们有关,或者你们心怀鬼胎,那到时候,在真正的妖邪面前,你们的狐狸尾巴,恐怕就藏不住了!
这简直就是把【清虚观】架在火上烤!
清虚子老道长心中念头急转,额头上隐隐渗出了一丝汗珠。他没想到,眼前这位“仙师”年纪轻轻(从乩童的样貌判断),行事竟然如此老辣狠绝!
他本以为,对方拿不出确凿证据,自己只要咬死不承认,就能将此事糊弄过去。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这让他如何应对?
答应?那万一以后真出了事,自己派去的人岂不是要当炮灰,甚至可能暴露底细?
不答应?那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心虚,与那些邪事有关?到时候,这位“仙师”恐怕就有足够的理由,直接对【清虚观】动手了!
这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然而,就在清虚子老道长心中犹豫不决,试图寻找托辞的时候,白鹤童子(陈小鱼)却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怎么?道长莫非……不愿意?”白鹤童子(陈小鱼)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还是说……道长对贵观弟子的道行没有信心,怕他们降不住那些‘小妖小怪’?”
这激将法虽然简单,却直指要害!
清虚子老道长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若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恐怕难以善了。
他脸上再次挤出那副慈眉善目的笑容,对着白鹤童子(陈小鱼)深深一揖,朗声说道:“仙师言重了!降妖除魔,本就是我辈道家分内之事,责无旁贷!仙师所言,老道……一力应承!”
他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反倒让陈小鱼的意识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老狐狸会想方设法推脱呢。
只听清虚子老道长继续说道:“老道也希望能早日找到仙师口中所指的那些败类,将他们绳之以法,还我【清虚观】一个清白,也还天下道门一个朗朗乾坤!若下次再有类似之事发生,仙师只需传唤一声,老道定当亲率观中弟子,与仙师一同前往,共讨妖邪!”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义正辞严,仿佛真的是一个一心为公、急于自证清白的正道高人。
白鹤童子(陈小鱼)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冷笑更甚。
这一拳,确实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不着力。
这老家伙,滑不溜手,滴水不漏,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自己周旋到底了。
不过,白鹤童子(陈小鱼)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一半。
他今天来,本就没指望能从这老狐狸嘴里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他的主要目的,一是试探,二是警告,三是……埋下一颗钉子!
既然对方已经答应了“共同行动”,那以后,【清虚观】就别想再置身事外了!
“好!道长果然深明大义!本座拭目以待!”白鹤童子(陈小鱼)冷哼一声,也不再与他虚与委蛇。
他手腕一抖,【盘龙亮银枪】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银弧,随即被他收回。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清虚子老道长,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然后,他不再多言,也不行什么虚礼,转身便提着枪,大踏步地朝着道观门口走去,留下一个孤傲而决绝的背影。
清虚子老道长看着白鹤童子(陈小鱼)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也变得深邃而复杂起来。
他知道,今天这尊“瘟神”虽然暂时送走了,但【清虚观】的麻烦,恐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