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火一爆,整座命火根壁震出一圈圈裂纹,里面的火核疯狂翻滚,四周火域直接开始塌陷。
但还没等他们撤出去,秘境上空却猛地炸出一道黑火符光,一道身影自上而下重重砸落火域中央。
“谁敢动本座火契!”
来人是系统监察核心——三等火监“敛鹤”。
此人并非清审者,而是更上一层的火契使者,专职监管命火生成之地。
敛鹤一落地,手中火判尺一拍,四周所有火符直接被碾碎,连陶清柔的魂砖都震出一道裂缝。
“清魂堂胆大包天。”
“妄图毁我主契之根!”
“马闯,你可知罪?”
马闯却一步不退,从火核前走出,火气将他外袍灼成焦边。
“我知道你是来问罪的。”
“但我不是来讲理的。”
“我是来灭火的。”
敛鹤一眼盯住他:“你灭的是你自己!”
他话未落,整片火域陡然炸出一道逆火环,那是冯九最后启动的“砖火链阵”。
“我说了我守得住。”
冯九的声音从地底回荡,阵纹接连点燃,将敛鹤暂时困在火魂圈内。
“马闯,走!”
“再不走老子命就烧干了!”
马闯当机立断,一掌掀起陶清柔与蓝姬,两人化作火光冲出。
他自己却没动。
“你疯了!”蓝姬大骂。
马闯朝她们吼道:“你们走——我留下!”
“火还没毁,我不能退!”
说完他调转灵息,把整块魂印贴进命火根。
火爆如山,命契疯狂回绕,一条条旧火魂线缠住他的身体,像是要把他抽空。
敛鹤怒吼:“你想与主契同归于尽?!”
马闯声音沙哑,却一句不落:“我讲义写的是活人。”
“你们这契,是死人命熬出来的。”
“今天,我就让你们这破系统——断根。”
下一息,整座命火根在魂砖灼烧之下炸开,一道血红魂光冲天而起。
而在火光尽头。
一道魂影缓缓浮现,正是马闯的魂印。
“我没死。”
“但我把你们的命火,烧碎了。”
整个天北秘境——塌了。
天北秘境的塌陷动静太大,三日内震动了整个南域。
但比起震动,各大宗门更在意的,是——清魂马闯还活着。
他不是躲回去的,而是当天夜里,带着魂印残焰和一块烧断的命契,亲自踏入清魂副坛,把那块命砖往账墙上一贴。
“马闯,烧断命火,魂印不灭。”
“账墙,记我一命。”
那一刻,整个副账墙上符纹自燃,旧砖接连亮起。
“清魂账墙开口了。”
“马闯回来了!”
消息传出去的第二天,天南、东岭、北崖三地火控死者家属、逃散弟子、自封砖主,开始陆续赶来。
“我要挂我娘那笔旧火账。”
“我带着骨灰盒的,她不是你们系统判的炼死的,是火控压错了。”
“我要写,哪怕只写一字。”
清魂副灶三号砖墙,被围得水泄不通。
任灵直接一脚踹开讲坛后门,把刷魂器搬出来:“一个个来,谁真来挂命的我亲手记。”
“谁来搞事的……就别怪我烧回去。”
那天夜里,砖墙写下四十三笔死账。
有魂,有骨,有血书,有人当场剖手划契,只求一挂。
“我弟死在破厄坊第四炉,你们不挂,我们挂。”
“我媳妇在清审场熬丹死的,清魂挂不了系统账,我给她挂活账。”
“这口火我压了八年,今天,我要让她魂灯再亮一次。”
陶清柔站在墙下,看着那些魂砖一块块封上去,手上止不住颤。
“这不是在补账。”
“这是在写命谱。”
马闯站在她身后,扔出一块新砖:“不够。”
“只补这些,还不够。”
“咱们以前只写命主。”
“现在——写命因。”
“谁批的、谁签的、谁点的、谁送进丹炉的,全写。”
“清魂账墙,从今天起,不只记命。”
“记事。”
任灵愣了一下,“你要连系统那边的高层也写?”
“写。”
“谁怕谁?”
“咱账墙写得下火契,就写得下系统的脏。”
“只要有命印留下来的——就挂。”
于是,清魂砖墙第三层,新开一栏:
【命火因账】
首砖由陶清柔执笔:
【秦凛·破厄丹初炉死契】
【批火者:梁峥】
【送签者:东岭宗主密契】
【清魂记账,不为翻案,为照火】
砖刻落地那刻,合欢宗主传来一封信。
就一行话:
【你们再写,我就真保不住你们了。】
马闯看完,拿起笔,在墙边写了句:
【我们写的,是他们命最后一页。】
“你要是真想让我们停——”
“那你就把这世上,所有人的火契,都烧光。”
砖墙之后,马闯没再写字。
他站了三炷香,在清魂后院挖出一张旧图。
那是当年老宗主留下来的“封山试境”图谱,传说里记载着清魂堂真正的“筑魂火法”所在。
谁能在试境内熬过一整昼夜、不灭魂火,就有机会点燃三焰命灯。
三焰一成,哪怕系统再扫,也识别不了命契归属。
“我们光挂账没用,得有人活着撑住这摊子。”
“一个人撑不住,那就炼。”
“我们得练出不归系统、不受契印、不怕识火的命火体。”
“我们得,走火修真命路。”
清魂旧堂三天之内召回八十九名还在生修士,挑出其中二十七人入试境。
“这不是讲义,这是生死。”
“你们进去就是一个字——熬。”
“熬住一夜,命火不灭,出来就是清魂新真传。”
陶清柔自请为第一批副守,坐镇外阵。
马闯没动,他守门。
而进秘境前,所有试修都得剥去丹火契,只留魂印。
“我不是你师父。”
“也不是你们的什么火讲。”
“我只是告诉你们,你们现在是清魂试火人。”
“活着出去,你们就是我们下一代清魂。”
“死了……也不白死。”
“你们的火,会刻砖。”
第一个进的是一个叫巫蛮的壮汉,全身包着魂布,话不多,身上背了块死人火碑。
“我娘当年在东岭真传坊熬死的。”
“今天,我来替她撑一口火。”
“火塌我命。”
“火在,我人就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