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吴家众人俱是一惊,不过大家都觉得这只是一时气话,过几日便会好。
吴丹丹却想把这个话砸实,如今姐妹关系肯定回不到从前,这个二姐往后也不会轻易再被自己利用,还不如甩了包袱来的轻松。
她也抱臂冷笑:“行啊,只要你说的出做得到,从今天开始不要再上吴家门我倒佩服你。不要回去日子过不顺遂了就想到娘家,拖家带口来打秋风。”
吴玉蛾神色复杂地看着妹妹,此时再明白不过,自己有今时今日全拜她所赐,而成全她的却是自己的愚蠢跟愚孝。
这就是她的家人,她的父母,她的妹妹,还有躲在房间里事不关己的兄嫂,心中无限悲凉。
她忘了之前那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今天像突然觉醒了一样,那些被她忽略的藏在心里的东西突然全部跳了出来。
原来父母爱孩子不是没有条件的,原来兄弟姐妹之间也是可以算计的,原来不会给家里带来好处的女儿是可以被放弃的。
吴玉蛾将在场的每一个人仔细看清楚,强忍着眼泪深吸一口气道:“你不用激我,说了会如你所愿。我等着看,连从小照顾她的亲姐姐都算计的人,会有多孝顺,给这个家里带来多大的荣光!”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好走不送。”已经撕破脸,吴丹丹也不装了。
吴玉蛾最后朝她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范云伸手想叫住人,被吴丹丹一把拦住,“妈,她已经怨上家里了,你说什么都不会听的。让她走,看看没有娘家人撑腰能有多硬气?”
“丹丹啊,她毕竟是你姐姐......”
吴丹丹眼神瞬间幽深地盯着她妈,面无表情地道:“你要认她是你女儿,以后她的烂摊子都由你收拾,家里也别想我再给什么好处。”
范云:“......”
吴玉蛾从家里出来,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以前有多蠢,竟然生生把原本的好日子折腾成这样子。
想到公婆失望伤心的眼神,丈夫自责内疚的神情,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张荣已经把孩子哄睡下,看到她淡淡地道:“我出去一趟,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把门拴上。”
吴玉蛾没有问他去哪儿做什么,只轻轻应了一声:“好。”
张荣走到门口,回身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软下态度说道:“不要多想,早点睡。”
一个小时之后,他来到父母的小院。
书房里,张向党给他一支烟,并将桌上的火柴丢过去,揶揄地问道:“脸上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张荣抬手摸了摸嘴角,想笑又怕扯到伤口,老实说道:“大哥打的。”
“阿州?”张向党吃惊,随即摇头失笑,“那就受着吧,他是为我跟你妈出气呢!你没还手吧?别把他打伤了,他回来是祭拜你爷爷的,待不了几天就得走,脸上带伤不好看。”
张荣无语地看了一眼他爸,嘟囔道:“我敢么?把他打了,回头阿慎准得找我算账,两个我都打不过他。不过,他们没告诉大哥吗,看他下手多狠,全往我脸上招呼。”
张向党摇头,“咱们商量这个事的时候他不在,电话里有些话又不好说,索性就瞒着算了。这样也好,今天你挨了这顿揍,外人看起来更加逼真。”
“行呗,合着就我最命苦。”张荣摸出一根火柴一划把烟点着,问道:“妈身体怎么样了?”
“吃了安心拿来的药好多了,已经能在院里走几圈,胸也不闷心也不疼了。”
张荣好心情地“啧”了一声,不无羡慕地道:“嘿!都快赶上神医了,我把她给的清脑丸放在玉蛾早上吃的粥里,这才三天,她今天就敢回娘家吵架了。”
张向党听了好奇地问道:“她回来有没有说什么,阿慎说吴家小女儿最近在查安心,她白水公园名下的房产已经被查出来了,可能接下来会从这里入手。”
“没说,我也没问,免得露馅儿。等她对吴家彻底失望之后,自己就跟那边拉开关系,不用我多做什么。倒是安心被查出来这么多房子没事吧,到时追究起来有没有想好怎么说?”
张向党自己也抽了根烟点上,不在意地道:“阿慎说这些东西已经在上面过了明路,就是再多几倍也不会被追究。怎么回事他没说,咱们信他就行。”
“那我就放心了。”张荣靠向椅背,吐出一个烟圈后问道:“诸葛坚怎么这么沉得住气,难道他们已经知道阿慎的身份?”
“有可能。当年你奶奶就是觉着这个人太精于算计才放弃他,转而选择你爷爷。他活到这把岁数,积攒的人脉不容小觑,知道也很正常。”张向党幽幽地道:“就是要让他知道,看他还能出什么招?诸葛家不倒,我们张家就一直如芒在背。”
他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继续道:“阿慎已经查出来七年前,背后使阴招,企图用走私手表陷害我们家的就是他们。那时正好吴家也参与进来,让他们背了这个锅。当时带人搜查你大伯他们家的许春已经招了,就是诸葛坚这个老货指使的。”
那时要不是安心机灵,不仅提前将诬陷的信收起来,还指出其中一人藏着手表想要栽赃,恐怕张家早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诸葛坚欺负。
这个事张荣当然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诸葛家这么阴险,十分不爽地道:“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不敢跟咱们正面对上,只会耍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不过他儿子好像并不知道他跟咱家的渊源,上次两家在茶楼商量婚事玉蛾也去了,回来后听她说诸葛显民提到张家似乎还挺心虚。”
张向党冷笑:“结了婚还惦记别的女人,他敢提么?诸葛显民又不傻,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得到这个位置还有那层原因,不得膈应死。要不是为了你奶奶的名声,我早就拿大喇叭在他耳边喊了。让他知道知道,他那个道貌岸然的爹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