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一块沉重的黑幕,严严实实地笼罩着世间万物,静谧得让人有些心慌。风,在这死寂的夜里悄无声息地游走,偶尔吹过树梢,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夜的低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袁府内,一片漆黑,唯有几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将四周的景物映照得影影绰绰,更添几分阴森。一个女子轻手轻脚地向外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这沉睡的夜。
躲在角落阴影中的欧阳剑,借着那斑驳的月光,看得清清楚楚。此人正是清悦的丫头玉钗。只见她刚刚锁上自己的房门,此刻正神色慌张地准备逃离现场。欧阳剑心中顿时涌起无数疑问,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鬼魅,趁着玉钗毫无防备,悄无声息地疾奔过去。只见他抬手轻轻一挥,掌风凌厉,玉钗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嘤咛一声,径直倒地,昏死过去。
欧阳剑又气又恨,满心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向以为可暂避风头的袁府,竟如狼窝虎穴一般。如今,他感觉整个世界都背叛了他,心中不禁悲叹:这世间,他还能相信何人?
他强压着心中的愤怒,从玉钗的口袋里摸出钥匙。随后,打开房门,将玉钗拖进屋内。玉钗被放置在椅子上,双手被紧紧绑住,嘴里也塞了一块手帕。此刻的她,如同一具木偶,一动不动地昏睡过去。
过了许久,玉钗才从惊恐的梦境中悠悠转醒。她缓缓睁开双眼,朦胧中,只见欧阳剑手持一把剪刀,冰冷的刃口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玉钗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双眼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恐惧。
欧阳剑面色如霜,冷冰冰地注视着玉钗,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若敢喊出声来,我手中这剑可不会留情,立刻要了你的性命。”
玉钗浑身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满脸都是惊恐的泪水。欧阳剑见状,抽出她嘴里的手帕,问道:“为何要锁我房门?”
玉钗泣不成声,哭着说道:“是老爷安排护卫去宰相府报信,要抓你。他让我把你锁在房里。”
欧阳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玉钗,说道:“我且再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倘若有半句假话,我定让你死得难看。”
玉钗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哭喊道:“求求你饶了我,我一定什么都告诉你。”
“清洛在洛州吗?”欧阳剑迫不及待地问道。
玉钗低下头,犹豫了片刻,内心痛苦挣扎着,最终还是缓缓说道:“二小姐没有在洛州,而是跟太子殿下去了南方。”
“什么?”欧阳剑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太子殿下为何会带着清洛去南方?你且仔细说来。”
玉钗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自从你被抓走后,二小姐心急如焚,多方打听消息,一心想救你出狱。她四处求人,几乎踏破了门槛,实在没办法,甚至还去找了武三思。那武三思心术不正,不仅侮辱欺负二小姐,还要求二小姐答应嫁给他,除此之外,竟还让二小姐跪在破碎的杯子上,整整一个时辰。二小姐的膝盖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即便如此,二小姐为了救你,还是咬牙坚持。终于,武三思才勉强同意救你。”
欧阳剑听完,心中如被重锤猛击,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怎么也想不到,清洛为了他,竟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玉钗稍作停顿,又接着说道:“老爷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不仅把小姐关了禁闭,还赶走了武艺,痛打了玉珠,甚至强迫二小姐嫁给宰相李义府的傻儿子。小姐宁死不从,就这样被关了整整两个月。后来老夫人生病去世,小姐才被放了出来。”
玉钗顿了顿,眼中满是同情与无奈,继续说道:“自从夫人去世后,宰相家才暂时没有催婚。小姐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结果又遭人陷害,被污蔑绑架侄子,再次被监管起来,还受尽了欺负。三小姐四处求人帮忙,可那些人却都避之不及,无人理会。”
欧阳剑听到这里,心如刀绞,仿佛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他的心里。他万万没想到,清洛在他不在的日子里,竟经历了如此多的痛苦与磨难。
“太子殿下为何要救下清洛?”欧阳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问道。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二小姐最可怜无助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太子殿下带着许多人突然出现,把小姐给救走了。而且,太子殿下还与袁家结亲,承诺会好好照顾二小姐。”
“结亲?”欧阳剑一脸的吃惊与茫然,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清洛会愿意与太子殿下在一起。
“是真的,太子殿下对二小姐情深义重。后来,就带着二小姐去了南方。”
“好一个情深义重……”欧阳剑满脸的绝望与愤怒。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与武三思为了清洛争得你死我活,费尽心思,最终竟让李贤轻而易举地走了捷径。
欧阳剑心中涌起一股决绝的念头:清洛,无论你身在何处,我都一定要找到你。你只能和我在一起,任何觊觎你的人,都得死。
欧阳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看着玉钗,问道:“他们走了多久了?”
玉钗忙不迭地说道:“有半个月了,差不多也快到了。”
欧阳剑冷笑一声,缓缓拿起剑,正准备离开。玉钗见状,心中惊恐万分,忙伸手死死抓住他的腿,大声呼喊:“快来人啊,欧阳剑要跑了!”
欧阳剑满脸的震惊与愤怒,几乎是下意识地,手中长剑寒光一闪,径直刺了过去。玉钗顿时应声倒地,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
欧阳剑深知此地已不再安全,他匆忙收拾好包袱,转身夺门而出。此刻的夜,依旧寂静得可怕,仿佛在无声地见证着这一场悲剧的发生。欧阳剑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如同一个孤独的复仇者,向着未知的前方走去,而等待他的,又将是怎样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