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从三殿下府黯然返回,踏入袁府那一刻,便觉气氛异样。月光洒在庭院,却未带来丝毫暖意,反倒透着丝丝寒凉。
刚至西苑,便见父亲面色阴沉,负手而立。父亲见她归来,眼中怒色更甚,大声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出去!可知欧阳家之事犹如烫手山芋,稍有不慎,便会牵连全家!”
清洛心中一紧,忙屈膝下拜,急切说道:“父亲,女儿只是心系欧阳剑安危,实不忍心见他蒙冤受苦,故而才……”
父亲眉头紧皱,打断她的话,厉声道:“不忍心?你这一不忍心,便将自己置于险地!你可知,若因此事引得圣上怪罪,袁家上下将万劫不复!”
清洛心中一阵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仍倔强地说道:“父亲,欧阳剑对女儿有恩,欧阳家与袁家亦是世交,女儿怎能坐视不理?”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清洛道:“你……你这孩子,怎如此糊涂!今日起,你便在西苑好好待着,不许踏出半步!”言罢,拂袖而去。
清洛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明白父亲是为了家族考虑,可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欧阳剑陷入绝境。
回到房中,清洛心烦意乱,在房内来回踱步。她深知自己被禁足,无法亲自营救欧阳剑,但又实在不甘心就此放弃。
这时,武艺轻轻敲门而入。他见清洛神色憔悴,满脸忧色,轻声问道:“小姐,您还好吧?”
清洛看着武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说道:“武艺,如今我被禁足,无法出去,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欧阳剑受苦。不知可否帮我一个忙?”
武艺听闻,毫不犹豫地说道:“小姐但说无妨,欧阳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这条命本就是他给的,若能帮到他,武艺万死不辞!”
清洛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说道:“我想让你去牢里见见欧阳剑,问问他可有破解之法。如今这局势,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该如何应对。”
武艺点头应道:“小姐放心,我定不负所托。只是狱中守卫森严,我需风影帮忙,方可顺利进入。”
清洛忙说道:“好,你速去与风影商议,务必小心行事,千万不可暴露。”
是夜,乌云蔽月,天色暗沉。武艺与风影如鬼魅般穿梭于长安城的街巷。街上冷冷清清,偶有巡夜的士兵走过,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二人来到牢狱附近,寻了个隐蔽之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牢狱高墙耸立,守卫荷枪实弹,戒备森严。
风影轻声对武艺说道:“武艺,我引开守卫,你趁机潜入。半个时辰后,无论有无结果,都在此处会合。”
武艺点头,眼神坚定。风影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守卫的方向而去。不一会儿,便传来打斗声和守卫的呼喊声。
武艺趁乱翻墙而入,在昏暗的牢房中寻找欧阳剑。牢房内弥漫着一股腐臭之气,阴暗潮湿,令人作呕。犯人们的呻吟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仿若人间炼狱。
终于,武艺于那阴暗逼仄、弥漫着腐臭与霉味的牢房之中,寻得了欧阳剑的身影。只见欧阳剑面色如纸般憔悴,往日的英气已然消散殆尽,唯有疲惫与沧桑镌刻在眉眼之间。身上的衣衫破碎褴褛,丝丝缕缕仿若深秋飘零的败叶,无力地挂在他那消瘦的身躯之上。
此刻,他正闭目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头微微低垂,似在休憩,又似在沉思。武艺见状,心中一阵刺痛,忙轻步上前,压低声音,满含关切地轻声唤道:“欧阳公子,欧阳公子……”那声音在这寂静阴森的牢房内,犹如微风拂过,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焦急。
欧阳剑缓缓睁开眼睛,见是武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问道:“武艺,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你快走!”
武艺见状,心急如焚,赶忙趋步向前,单膝跪地,眼中满是忧虑与急切,压低声音,匆匆说道:“欧阳公子,清洛小姐日夜忧心您的安危,茶饭不思,辗转难眠。她虽身困府中,却时刻牵挂着您,特命我前来,斗胆询问公子,此事可有破解之法?”那话语中,仿佛裹挟着清洛的千般担忧、万般焦急,如同一股暗流,在这狭小的牢房空间里涌动。
欧阳剑微微苦笑,神色平静地说道:“让你们费心了,不必为我太过伤心。此事背后牵扯众多,怕是难以轻易化解。我父亲一生清正,定是遭人陷害。只是如今证据确凿,想要翻案,谈何容易。”
武艺听闻此言,心焦如焚,“扑通”一声重重跪地,双目泛红,急切且决然地说道:“欧阳公子!难道当真已无转圜余地?想当初,您于危难之际仗义援手,救我于水火,武艺这条命便是您给的!若能助公子脱困,莫说万死,便是粉身碎骨,我亦在所不辞!公子但有所命,武艺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言罢,他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一脸视死如归的坚毅。
欧阳剑心里说不出的感激,他红着眼眶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若想翻案,需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以及能证明我父亲清白的证据。只是这谈何容易,幕后之人必定隐藏极深,且早已将证据销毁。但无论如何,你们不要冒险,莫要因为我,牵连了清洛小姐和袁家。”
武艺听闻欧阳剑之言,心中仿若被重锤击中,一阵悲戚涌上心头。他眼眶泛红,声音微微发颤,决然说道:“欧阳公子,您只管放心,我与清洛小姐定不会就此放弃。纵前方荆棘满途、险阻重重,我们也定要为您寻出一线生机!”
正说着,忽闻外面的打斗声如渐弱的潮水,缓缓平息。武艺心中猛地一紧,暗叫不好,知晓时间紧迫,容不得片刻耽搁。他迅速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欧阳剑,言辞恳切道:“欧阳公子,此刻形势危急,时间紧迫,我不得不先行告退。您务必自己保重,千万莫要灰心,我们定会再来!”言罢,他再不迟疑,转身朝着牢门方向疾步而去,那匆匆背影中,满是坚定与决然。
欧阳剑微微点头,说道:“你回去告诉清洛,莫要为我太过忧心,一切顺其自然吧。”
武艺转身,迅速离开了牢房。他与风影会合后,趁着夜色,悄然回到了袁府。
清洛正在房中焦急等待,见武艺归来,忙问道:“怎么样?欧阳剑他说了什么?”
武艺将欧阳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清洛。清洛听后,心中一阵黯然,但眼中仍透着一丝坚定,说道:“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一定要找到证据,还欧阳家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