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冷笑一声,说道:“规矩?在这长安城,我武家就是规矩。我出黄金百两,外加珍贵药材十株,宋大夫自然会把神仙丹卖给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傲慢与轻蔑,仿佛在他眼中,一切都可以用金钱和权势来衡量。
欧阳剑上前一步,说道:“武公子,钱财虽重要,但信誉更为珍贵。宋大夫与我们先有约定,若是因为您出价高就违背承诺,恐怕有失公允。”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试图从道义上说服武三思。
武三思却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公允?什么是公允?实力就是公允。你们若是有本事,就拿出比我更高的价码,否则,这神仙丹,我武家要定了。”他双手抱胸,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清洛心中明白,与武三思这般权势之人硬拼,毫无胜算。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武公子,就算您得到神仙丹,若是传出去是用权势强夺而来,恐怕对武家的声誉也有影响吧。”她试图从声誉的角度来打动武三思,希望他能有所顾忌。
武三思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傲慢的神色,说道:“哼,我武家行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宋大夫,你倒是说句话,这神仙丹,你到底卖给谁?”他将目光转向宋大夫,眼神中充满了威胁。
宋大夫此刻额头上满是汗珠,他看看武三思,又看看清洛和欧阳剑,心中左右为难。他深知武家的权势,不敢轻易得罪,但又觉得清洛和欧阳剑所言在理,若是真的违背承诺,对宋家的声誉也会造成损害。
日头高悬,灼人的光直直地穿透雕花窗棂,在宋府客厅的青砖地面上,投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就在这剑拔弩张、僵持不下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宋大夫的家人慌慌张张地从外面冲了进来,满脸焦急,连说话都带着颤音:“老爷,大事不好!煎药房不知怎的,突然起火了!大家伙儿都在那儿拼了命地救火呢!”
宋大夫闻言,原本还紧绷着的面容瞬间变色,眼中满是惊惶,连衣袖都来不及整理,便火急火燎地朝着煎药房的方向狂奔而去,那背影转瞬便消失在庭院的转角处。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清洛、欧阳剑和武三思三人。
武三思身着一袭靛蓝色锦袍,衣角绣着精致繁复的云纹,整个人大摇大摆地往太师椅上一坐,二郎腿一翘,拿起桌上的茶盏,悠然自得地品起茶来,动作间满是肆意与傲慢。他身旁的侍卫见状,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扯着嗓子大声呵斥道:“哼,这神仙丹如今与你们再无半点干系,还不快滚出宋府!莫要在此自讨没趣!”
清洛一听这话,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气得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杏眼圆睁,柳眉倒竖,下意识地便要上前理论。可还没等她迈出步子,欧阳剑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臂,将清洛稳稳地挡在了身后,同时微微侧身,用眼神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而后,他顺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紫灵草盒子,打算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清洛哪里肯善罢甘休,满心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心里清楚得很,若是此番再不争取,那神仙丹十有八九就要落入武三思这个讨厌鬼的手里了。这般想着,她也顾不上欧阳剑的阻拦,几步上前,直直地站在武三思面前,双手紧握成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武公子,我母亲如今生命垂危,危在旦夕,全指着这神仙丹续命呢。若是公子您大发慈悲,愿意将神仙丹赐给我,我们袁家上下必定没齿难忘您的大恩大德,日后定当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武三思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清洛,眼中满是戏谑与嘲讽,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说道:“哟,苏氏钱庄的二老板,刚才不是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吗?怎么这会儿反倒来求我了?”
清洛一听这话,脸上一阵发烫,又羞又恼,可又无处发作。欧阳剑在一旁看着清洛受此委屈,心疼得紧,立刻挺身而出,拱手作揖,言辞恳切地说道:“武公子,大家都是年轻人,行事何必这般弯弯绕绕。您就直言吧,究竟如何才肯把神仙丹让给我们?”
“欧阳公子,你倒是个爽快人,拎得清。不过嘛,我也是奉命行事,家父有令,我岂敢不从。今日这神仙丹,我是拿定了。”武三思放下茶盏,掸了掸衣袖,一脸得意地说道。
清洛望着武三思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只觉得满心绝望,手脚冰凉,自己一番辛苦寻觅,眼看着神仙丹近在咫尺,却又被这人横插一杠,硬生生地夺走,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翻涌,几欲将她淹没。
最终,清洛和欧阳剑满心无奈,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宋府。刚踏出大门,清洛只觉得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决堤,泪水夺眶而出,委屈、不甘、愤怒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
欧阳剑看着清洛这般难过,心中亦是如刀绞一般,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清洛的肩膀,温声安慰道:“清洛,莫要太过伤心,我们再想想其他法子,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清洛低垂着头,泪水不停地滴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晕染出一片片水渍。她此刻满心都是家中病重的母亲,还有父亲那满怀期待的眼神,一想到这些,心中的痛苦愈发浓烈,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刃,狠狠地刺在她的心尖上。
正当清洛满心凄惶,被失落与无助彻底淹没之时,一阵如林间流莺啼鸣般轻柔婉转的女子声音,悠悠然从远处飘来:“清洛……” 这声音仿若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直直钻进清洛的耳中。
清洛身子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布满迷茫与无助,恰似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未干的泪痕挂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在残阳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更添几分楚楚可怜。
恰在此时,一辆雕栏玉砌、装饰华美的马车,沿着蜿蜒的青石路缓缓驶来,稳稳停在不远处。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吱呀声,打破了周遭的寂静。车夫利落跳下车,毕恭毕敬地放下踏凳,轻轻撩起车帘。
只见一位身着浅紫色霓裳的女子,莲步轻移,款步而下。她恰似误入凡间的仙子,周身散发着空灵的气息,衣袂随风轻扬,仿佛裹挟着九天之上的云霞。那浅紫色的罗裙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繁花,每走一步,似有暗香浮动。她发髻高挽,金钗玉簪错落其间,精致而不失大气,每一丝发缕都梳理得恰到好处,尽显温婉端庄之态。
清洛望着那女子,先是一怔,待看清来人面容,不禁脱口而出:“秦三娘!”声音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那微微颤抖的语调,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