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少女们心底那懵懂无知的情愫,恰似春日里破土的新芽,悄然觉醒。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变得温热而微妙,弥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旖旎气息。
李冰姝眼眸亮晶晶的,满含着好奇与促狭,她紧紧拉着清瑶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娇声问道:“长姐,你倒是细细说说,男人们都哪样啊?”说罢,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眼神中满是对未知答案的渴望。
清瑶瞧着李冰姝那渴望的眼神,不禁莞尔一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道:“你这丫头,真是女大不中留,看你这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不过两个妹妹还年幼,你可别把她们带坏了。”言语间,带着几分姐姐的宠溺与无奈。
清洛听闻,只觉脸颊滚烫,恰似被火烧一般,她慌乱地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嗫嚅道:“我……我有些燥热,想是今日穿得过多了,我得出门透透气。”说罢,便匆匆起身,裙摆轻扬,似是想要逃离这令人难以启齿的话题。
“哈哈……”清洛的话如同一颗欢乐的火种,瞬间点燃了众姐妹的笑声。
李冰姝动作敏捷,迅速起身拉住清洛的手道:“妹妹,可不能走呀。长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能说走就走呢?”
清洛只得难为情地乖乖坐下,心里却实百般的不情愿。
清悦却正好相反,也跟着冰姝凑趣,脸上挂着一抹坏笑,说道:“长姐,我倒是真想听听呢。我看书中写过,这可是‘闺房趣事’。”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清瑶,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清洛被这几个姐妹你一言我一语,搞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似天边瞬息万变的晚霞。她的眼神中满是窘迫与羞怯,正要捂住耳朵,但又被清悦制止,只能在心底暗自叫苦。
就在这般你来我往、嬉笑嗔怪间,时光悄然流逝。终于熬到了中午该用膳的时辰。
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一地金黄,仿佛也在催促着众人前往餐厅,共享这难得的相聚时光。
今日,众人倾尽巧思,于雕花檀木圆桌上,精心铺陈出一席华宴。
但见有鲍鱼、螃蟹、葫芦鸡、 炙羊肉、驼峰炙、金扁骨玉脍、 花折鹅糕、 十遂羹、 凤髓糕等,一只烤得金红透亮的烧鸭,表皮油光熠熠,纹理间油脂沁出,馥郁香气扑鼻。鸭身点缀着嫣红石榴籽与翠绿香菜,明艳动人。清蒸鲈鱼刀工精妙,鱼片如薄玉层叠,葱姜铺陈其上,热油激发出鲜香。水晶虾饺的虾皮薄若蝉翼,粉嫩虾肉若隐若现,形状精巧似含苞之花。翡翠白玉羹,绿波与白练交融,再点缀上火腿末,宛如星落山湖。
另有琳琅时蔬、精巧点心,荤素甜咸相得益彰。搭配的青花瓷餐具,青花图案细腻,光泽温润,尽显佳肴之丰盛与考究。
众人依序入席,清洛如往常一般,安坐在父亲身侧,其余兄弟姐妹则紧挨着母亲依次落座。
父亲面上含笑,抬手示意众人动筷。席间,他目光常落于清洛身上,不时夹起她平素爱吃的菜肴,放入她碗中,口中还不住念叨:“洛儿,多吃些。”
清洛本就腹中饥饿难耐,此刻也顾不上诸多礼数,接过父亲夹来的菜,便大口吃了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甚是可爱。
母亲见状,眼中满是慈爱,轻声叮咛:“吃慢点,莫要呛着。”众人对这般场景早已习以为常,各自安然用饭。
王元朗瞧在眼里,心中虽觉好奇,却也深知分寸,不敢贸然多问。
今日的王元朗对席间的李冰姝格外殷勤。一来,李冰姝身为宰相李义府的长女,身份尊贵;二来,她更是三殿下未过门的妻子。王元朗作为三殿下昔日好友,自当对她多加照顾。只见他一会儿为冰姝添菜,动作娴熟且恭敬;一会儿又亲自斟酒,姿态谦逊有礼,那殷勤劲儿,竟似比对岳父岳母还要用心几分。
“冰姝妹妹,我听闻你钟情歌舞。近日,我特意派人前往望江楼,花重金购得那首《春江花月夜》的曲谱,等会儿便让人取来与你。”王元朗满脸笑意,声音温和,眼中透着讨好之意。
清洛听闻,心中一动,不自觉抬眸看向王元朗。她心中清楚,这曲子最初可是出自自己之手,如今竟如此火爆,传遍四方。
“当真?这可真是我梦寐以求的曲谱!我正在为它编排一支舞,奈何寻不到真正的曲谱,只能凭记忆摸索。王公子,你此番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冰姝眼中满是惊喜与感激,双颊因激动微微泛红。
“好了,吃饭便好好吃饭,莫要顾着说话。”清瑶见此情景,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向王元朗使了个眼色。
好在王元朗领会得快,这才停下滔滔不绝的话语,收敛了些举动,免得生出更多事端。
用过膳后,众人移步至花厅,暖煦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一地碎金。
清瑶笑意盈盈,从丫鬟手中接过精致礼盒,开始为家人分发礼物。
“清晖,这是给你的。”清瑶递出一个绘着吉祥花纹的大盒子,“里头装的是你最爱吃的糖果。”
清晖眼睛瞬间亮如星辰,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脸上笑开了花,脆生生道:“多谢长姐!”那声音满是孩童的纯真与喜悦,接过盒子后,便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似捧着稀世珍宝。
清瑶又拿起一个小巧的方盒,递向清悦:“悦儿,这是你的太湖珍珠项链,瞧这珍珠颗颗圆润,定衬你娇俏模样。”
清悦双颊泛红,欣喜地接过,轻轻打开盒子,盒中珍珠在日光下散发着柔和光晕,宛如点点繁星,她抬眸望向清瑶,眼中满是感激:“姐姐费心了,这礼物我太喜欢了。”说罢,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项链。
随后,清瑶走向清洛,手中捧着一个精致锦盒,“洛儿,这是姐姐特意为你准备的。你整日为钱庄之事操劳,这玉算盘,愿能助你账目算得更顺畅。”
清洛双手接过,打开锦盒,只见那玉算盘莹润剔透,珠子颗颗饱满,触手生凉。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姐姐真是贴心,我正愁寻不到一个趁手的算盘,这下可好了,多谢姐姐。”
此时,李冰姝手捧着那卷《春江花月夜》的曲谱,沉浸其中。她朱唇轻启,清唱起来,声音清脆婉转,恰似春日里林间欢啼的黄鹂,又似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每一个音符都灵动跳跃,在花厅中悠悠回荡,众人皆沉浸在这美妙歌声里,一时仿若忘却了尘世纷扰,只余这融融的亲情与动人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