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滩什么东西?”
尹正阳无法理解眼前的现象,呢喃自语。
回应他的只有死一样的沉默。
好一会儿后,林三石才轻声说道:
“唯一能跟这滩黑色液体扯上关系的,也就厨房里那五罐黑乎乎的尸油了......”
他言尽于此,相信脑子不笨的人,都能联想的到。
“快看,又有情况了!”
俞鹏用力擦了擦眼睛,却发现再怎么擦都没有用。
旋即意识到,这是窗户外面太模糊的缘故,便大胆地将窗户推开一条缝。
这一次,林三石出奇地没有阻止。
只见越野车化作的白色坟包开始剧烈抖动起来,积雪无声地、大块大块地掉落。
露出里面正不断颤抖的、摇摆的车身。
仿佛有人在里面做着剧烈运动。
三人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光景,只能无端猜测道:
“那个鬼东西,开始在里面吃尸体了?”
林三石缓缓摇头,淡淡道:
“也有可能是在搬运剩下的尸体。
“别急,马上就有结果了。
“即便这鬼东西自己能够隐藏身形,但尸体肯定不行......”
说话间,他也有些兴奋起来,苦等许久的谜题,说不定即将提前揭晓。
然而就在这时,俞鹏出声提醒道:
“嘘!风中好像夹杂着其它什么声音。”
由于他紧凑着窗户缝隙,那呼呼钻入的冷风,一刻不停地贴着他的耳根掠过。
因此听得尤为清晰。
林三石二人当即收声,屏息凝神,侧耳听去。
渐渐地,二人也听出了端倪,不由得皱紧眉头。
风中似乎夹杂着愤怒不甘、含糊不清的咆哮声,隐约拼凑出:
“还......给......我......”三个字!
这一刻,三人的瞳孔不约而同地剧烈收缩,呼吸为之一滞。
纷纷给出自己的猜测:
“车子抖着这么厉害,不会是有两只鬼在里面为了抢夺尸体而干起架来了吧?”
“有没一种可能,是这只鬼东西,发现尸体的内脏都消失了,在发泄愤怒?”
林三石表情微动,最后一个给出猜测:
“还有一种可能,车里的尸体,其实已经不见了。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这就意味着,潜藏在民宿里的危险,不止一个。”
闻言,旁边二人的喘息声瞬间加重了不少,眼神在惊慌中不停闪烁。
又过了十几秒,越野车停止了震动。
雪地上的那圈黑色物质,也在不断缩小面积,直至彻底隐没。
它......似乎离开了!
黑暗中,尹正阳带着烦躁情绪的声线响起,习惯性地以国粹开场,
“艹tm的,鱼饵没了!
“鱼也跑了!”
很显然,这次想要看清对方真面目的计划,以失败而告终。
林三石摇摇头,
“没事,晚上还有机会!”
俞鹏似是十分不甘心,毕竟这次的鱼饵是他女朋友的尸体,于是脱口说出很没脑子的话语:
“要不......我们再去看下,尸体是否真的没了?”
对于这样的提议,林三石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尹正阳刚好借此发泄下情绪,直言不讳道:
“想死你就自己去,别喊上我们。
“那鬼东西说不定这会儿还在雪地里藏着,等着你送上门呢。
“刚好可以弥补刚才的损失!”
正如他所言,双方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又再次互换。
现在是敌方在暗,己方在明。
自己等人能拿尸体当鱼饵,如果对方同样有智商,为何不能再钓一次鱼。
俞鹏瞬间干沉默了。
林三石没有过多犹豫,拿起桌上的五个塑料袋,拍了拍尹正阳的肩膀,再次确认道:
“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尹正阳瞟了一眼俞鹏那衰货的麻木表情,毫不犹豫地回道:
“走!”
......
二人轻手轻脚地沿着楼梯,前往三楼。
在见识到了那鬼东西的大致样子后,尹正阳其实对于前往三楼的心理阴影更大了。
每跨上一个台阶,他手心中的冷汗便又多了几分。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但不知为何,跟着前面林三石的步伐,他反倒有种安心的错觉。
短短一层楼的台阶,二人硬生生走出了两分钟的时间。
在来到三楼的楼梯口,林三石探出半个脑袋,目光在死寂黑暗的廊道里,仔细打量。
确定没有危险后,林三石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开始干活!”
二人将四份饭菜,蹑手蹑脚地摆放在一直没开过门的四间客房门口。
那四扇门,始终死气沉沉,完全不清楚里面到底什么样子。
尹正阳其实很想询问:
你晚上到底想怎么验证?
或者说,想要验证什么东西?
但他终究还是隐忍了下来,只是跟在林三石身后照做。
只是在放下饭菜的时候,身子离那些黑漆漆的木门远远的,就怕突然有东西从里面闯出。
另一边,林三石则拎着最后一袋饭菜,径直来到了廊道的尽头。
外面的狂风顶在窗户上,让窗户时不时发出轻微的震动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想借着这股狂风,闯入屋内一般。
他先是认真检查了窗栓,在确认窗户被牢牢锁死后,这才冲着尹正阳使了个眼色,带头前往病态男子的房间。
而病态男子的房间,便是他们晚上要蹲守之地。
就在林三石准备拉开房门之际,身后的尹正阳悄悄拽了下他的袖子,道:
“确定要给他送进去?”
林三石转过头,微微眯眼,破天荒地解释道:
“嗯!
“病态男子并不反对我们进他房间,两个原因。
“首先,早上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进去过,又安全地出来了,这是证据之一。
“其次,昨晚上他似乎就想将刘章璋给拖进去。
“我不确定他是想救对方一命,还是说想给我们一些提示,但我更倾向于后者。
“如果说,民宿里哪个房间是最安全的,我认为,就是这里。”
说完,也不等尹正阳是否认可,直接拉开了房门。
房门果然如他所预期的一般,并未锁死。
早上退出房间的时候,房门便是由他虚掩上的。
然而就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二人顿时浑身一震。
先是那幅素描画,画中的白色人影又再次少了一道。
病态男子在窗口目睹了陈喜雨的死,自然而然将其记录了下来。
而真正让他俩胆战心惊的是,视线中,病态男子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头颅低垂,双手耷拉。
画笔静静躺在地上。
而病态男子,似乎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