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虹瞬息百丈。
陈山河长袍翻飞,仰望苍穹:“顾长生,陈山河前来领教。”
……
中州,一座百层大厦内。
一少年身着长衫,双手负后,发丝随风舞动。挺拔身姿,宛若天地支柱,气息流转间,四周灵气汹涌,如沸水翻腾。
其旁,一白须老者凭空品茗,胡须垂地,白衣胜雪,仙风道骨。
“好茶!”
未语先响。
“那江九荒,惹不起。”
良久,少年淡然开口,声如平湖无波。
老者胡须微颤,似有难处,说道:“再不出手,他真要兑现承诺,血洗九万里,从燕京杀到江北,连中州江南也难幸免。”
少年叹息道:“唉,何苦招惹那位瘟神,太强了,出手一次,需加价至十亿美金。”
老者身形微晃,险些坠落,脸上肌肉抽搐:“五亿。”
“十一亿。”
“六亿。”
“十二亿。”
“八亿。”
“十六亿。”
老者叹息一声:“九亿。”
少年嘴角扬起,露出洁白的牙齿:“好。”
言毕,少年衣袖一挥,一只巨大的仙鹤破空而来,展翼数十米,气势磅礴,似鲲鹏展翅,远超世间最大鸟类,宛若仙境奇景。
“走吧,老朋友,去看看那江九荒。”
他轻轻跃起,负手而立,从高楼顶端腾空而去,直奔南方。
俯瞰脚下山川大地。
少年神情忽而沉痛:
“如此江山,怎抵你一抹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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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与牵着韩轻语的手走出酒店,声音平稳:“害怕吗?”
韩轻语紧抿嘴唇,虽已脸色苍白,却依旧倔强摇头:“不怕,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江与轻拍腰间长剑。
“出鞘!”
长剑呼啸而出,在半空悬浮,宛如九尺归墟,守护着纤细腰肢。在酒店门口无数敬仰的目光注视下,江与御剑升空,仿若古时剑仙。
长剑所向,直指燕京韩家。
“朝韩家而去,江与这是要对燕京五大家族动手了。”
此言一出,那人瞳孔骤缩,心底寒意弥漫。
……
燕山深处,韩家一片混乱,众人争相逃命,连家财都顾不上带走。生死关头,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
韩家家主韩落尘瘫坐在厅堂内,看着四散的家人仆从,面色灰败,沉默无言。此刻,天地之间,无人能救韩家于水火之中。
突然间。
一道身影迈入大厅,他面色红润,须发斑白,独自行走。他边走边说:“韩家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韩落尘见到此人,愣了一瞬,随即似抓住最后希望,顾不上身份仪态,猛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唐老,救我韩家!”
唐老摇头叹息。
江九荒冠盖天下,一战成名,他的力量改写了世界的秩序,将武者的存在推向世人眼前。他以一己之力,凌驾于诸国之上,重塑了一个时代。
明知他的强大,却有人挑衅。
“我有一计,可保全韩家血脉,只是……你恐怕自身难保。”
唐老神情复杂。
韩落尘急忙点头:“只要韩家免于安家的下场,我赴死无憾。悔矣,一步错,满盘输。”
他悲从中来。
想到江九荒冷酷无情的行事风格,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唐老靠近耳边低声嘱咐。
韩落尘疑惑地问:“唐老,此计可行?江九荒何许人也,你我岂会不知?他岂是重情之人?苏家都难逃其手,更何况我们?”
唐老胸有成竹,平静道:“江九荒虽生性杀伐,但韩轻语年少,与你韩家血缘相连。女子心肠柔软,只需你打动她即可。”
他又补充一句:
“韩轻语若出面,韩家便能化险为夷。别看江九荒看似寡情薄义,但他唯听韩轻语之言。”
就在此刻。
一道流光闪过,速度如电,即便是唐老这样的绝顶高手也未反应过来,它在厅内掠过,转瞬即逝。
随后,门口传来淡淡的回应:
“此事无需多言。”
韩落尘睁大双眼,头颅落地。
江与与韩轻语并肩而入,随手端起案上的茶盏,浅啜一口:“隐门当真要对我动手了?”
唐老感受到一股浩瀚如渊的气息骤然压迫而来,全身修为被封,仿若断了线的风筝。即便面对燕京那位顶尖人物,他也不曾有过这般窒息感。
江与目光冰冷,宛如亘古洪荒,透着彻骨的冷酷无情。
唐老心生警兆,瞳孔紧缩成针芒,面对这股威压连连后退。此刻若江与欲取他性命,不过弹指之间。
“江门主,此事就此罢休如何?这里是燕京。”
江与冷笑:“若米方不向我低头,我连黑宫都敢闯。既已招惹于我,便需承担后果。韩家身为轻语的亲族,安家逼婚,理应冲锋陷阵,却勾结同谋,实在该死!”
话音刚落,江与重重跺脚。
轰隆!
这座充满古典韵味的七层小楼顷刻坍塌,半个燕山为之震颤,真元如水银倾泻,连绵不绝。
方圆百丈内,生机尽失。
虚空之外,血雾弥漫,难以计数。连藏身数十米地下的鼠群,也尽数覆灭。
唐老首当其冲,口喷鲜血倒飞而出,撞毁无数珍贵陈设。即便修为达到合劲巅峰,仍不堪江与一击,五脏似移位般剧痛,许久方平息。
韩轻语嘴唇微颤,终究垂眸,漠然旁观。
“唐老,我对隐门,深感失望。”
余音未绝,江与与韩轻语已御剑离去。
唐老强撑起身躯,复杂滋味涌上心头。
这一日,燕京城中,众人仰望天际,只见一道血红长虹掠过,如陨星坠落。传言有仙人降临,纷纷传颂。
安、韩两大世家就此覆灭,声名远扬。身后权势人脉尚未来得及施展,对普通民众而言,并无多大波澜。
燕京五巨身处的世界,与寻常尘世相比,仿若天壤。外界即便有某家族家主陨落的消息,也仅被视为家族内斗,如同明星绯闻或婚变般,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便被遗忘。
然而,在燕京的顶层圈层里,这一事件却引发了轩然大波。众多权贵名流得知后,无不震惊失色,如坠梦中。
提到“江九荒”三字,空气似乎凝滞。他所代表的意义,远超想象。
血洗安家婚礼,灭韩家满门——他是疯子。
如今世间,竟无人能制伏他?
顾长生、许道之、四大武神……这些顶尖强者,又有谁能阻其片刻?
“江九荒归来了。”
燕京的名流们惊慌失措,急忙召回在外的子弟,一律闭门不出。待那煞星离开后再作打算。
尤其是江老魔此刻正怒火中烧,稍有不慎,又将有家族覆灭。
半个时辰后。
吕家大厅内,上下六十七口齐聚,佣人侍从排列身后,保镖守于两旁。众人低垂着头,冷汗直流。
刚从外地赶回的吕家姐妹,战战兢兢地侍奉江与左右,一人削水果,另一人倒茶。
江与悠然自得,果肉入口,缓缓闭目:
“你们让我左右为难。”
吕竹音惊恐万分,跌坐在地,哀求道:“江大哥,饶我们一命吧!”
江与静默饮茶,未置一词。
吕竹音突然放声痛哭,泪水涟涟,她紧紧抱住江与的腿,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江大哥,求您开恩!轻语姐姐,咱们还一起吃过饭呢,您还记得吗?请您帮忙劝劝江大哥,让他饶过我们吧。”
吕家家主额头冒汗,心中忐忑。
他万万没想到,吕家的生死存亡竟然要靠两个女孩来挽救。韩轻语神情不忍,向江与投去乞求的目光。
江与放下茶杯,开口道:“够了,我来不是听你们哭诉求情的。看在轻语和她们的份上,这次放过吕家。”
然而还未等众人欢喜,江与的话再次让他们的希望破灭。
“燕京五巨头,财富无数,一条命值十亿。现在就看吕家想保全多少人了,三天之内,把所有钱交给轻语。”
一人十亿,吕家上下将近七十人,难道要筹七百亿?即便吕家富有,要在短短三天内凑齐这么多钱,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看到吕家主犹豫的表情,江与眉头紧锁:“不愿意?”
吕家主慌忙点头:“愿意,愿意。多谢江先生不杀之恩,三天后,七百亿必定一分不少奉上。”
即便如此,剩下的那些人,也难免要付出巨大代价。
江与慢慢站起身,目光望向远方。
“终于来了。”
此刻十数里外,四股强大的气息迅速逼近,眨眼间已至数百米。在江与眼中,这四股气息如同冲天火柱,耀眼夺目。
四大武神!
“你们退下,此事交给我处理。”
江与神色凝重。
刚准备出发,他又轻咦一声。
不同方向,两道惊世长虹划破天空,气息几乎与他不相上下。数股庞大力量在虚空交锋,风暴席卷,天地灵气彻底沸腾。
此时。
一道剑光袭来。
“山河到此!”
燕山脚下,上百道武者气息直冲云霄,隐门几乎全员出动。其中合劲高手就有数十位,这样的实力,在任何国家都能称霸一方。
“请江门主止步。”
燕山之下,唐老豪气满怀,声音如洪钟巨响,传遍燕山。
“请江门主止步。”
隐门众人齐声请求。
当年只有华夏武者能让隐门倾巢而出,今日江与一人便做到了这一点。他的分量,堪比另一个华夏武界,一个当世大国。
江与神色不动,拾级而上,九步之后与天地齐平,宛如远古神灵。第十步落下,周围景象瞬息万变,瞬间来到四大武神面前。
四人中,最年长者已过六旬,在凡尘已是暮年,但在武界,六七十岁正值壮年,气血充盈。
“我等参见江门主。”
四大武神躬身行礼。
江与微微点头:“你们护江家有功,事后定有重赏。若此时退去,此事便可揭过,当作从未发生。”
武神之首莫如问态度从容,语气平静:“圣旨已至,命我等捉拿江大拿。隐门源于华夏,您身为隐门之主,亦无例外。”
江与血洗燕京,已然违背常理。
江与双目微眯:“真要如此?”
莫如问摇头:“除非江门主此刻离开,我们自会退去,绝不会与您为敌。”江与眺望远方。
两股强大气息自三十里外止步,似不愿再进一步。此二人存在,无形中形成震慑。
江与在前,山河在后。
二人挡住四大武神的去路,四人神情坦然,谈笑自如。能与顾长生一较高下的武神之姿,怎会是无名之辈。
“四位准地仙,确实难得!”
江与微微颔首。
能在末法时期突破至合劲圆满,并向传说中的神境迈进,这份天赋堪称江与平生仅见。更何况是四人同时突破,其资质丝毫不逊于苍青散人、孙无极等人。
天人之境,位于合劲圆满与地仙之间,再进一步便是武道巅峰。
“四位准地仙,这就是你们阻拦我的依仗?”
江与迈出一步。
直接踏足四人气息最薄弱之处,犹如金钟罩的致命破绽,以强横之力击溃弱点。四方灵力汹涌如潮,层层波动,连空间也为之震颤。
轰!
四位武神不由后退,眼中满是震惊。
他们引以为豪的领域气场,在江与脚下瞬间崩塌,这是否意味着他的实力远超顾长生?
“最后一个问题。”
“退,还是不退?”
江与目光如炬,周身泛起青色光华,宛如翡翠美玉,晶莹剔透。他俯视一切,笼罩数公里范围,与四位武神争夺天地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