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有着两个小梨涡的白师妹走进来,看见闻人仄,呀了一声,“张师兄也在这儿?”
闻人仄正坐在床边,不太想搭理她,被子下交缠的手就被轻轻捏了下,他偷偷瞪着钟虞,嘴上回道,“嗯,我来给钟师兄送药。”
“哦哦”白师妹听着他冷淡的语气,一时没反应过来。
钟虞见她似在思索什么,出声打断,“白师妹有何事?”
“师兄,庄主正在大堂和各门派商谈讨伐无花教一事,请师兄过去一趟。”
这次换闻人仄捏他的手了,手劲不小,他面目扭曲一瞬,白师妹瞬间注意到了,她走近,“师兄可是不舒服?”
钟虞立刻把闻人仄的手推出去,闻人仄不高兴地抿着唇,幽幽地看着白师妹。
白师妹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意,打了个颤。
“咳咳!”钟虞装模作样咳了几下,“我这伤……实在是行动不便,你去回禀义父,我就不过去了。”
他去了也只是让他好义父卖惨,起不到任何实质作用,而且他也不想听那群人商讨如何打他家阿泽。
“哦,那……师兄你好好养伤,我还会再来看你的。”白师妹笑得真挚,她是真心希望敬重的师兄早日恢复。
钟虞自然不会拒绝这份善意,他微微笑着,“多谢师妹,麻烦师妹跑这一趟了,若课业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嘶——”
钟虞腰间的肉几乎被扭成了麻花,他看向旁边那双喷火的眸子,强撑着说完了,“可以去找刘道行师弟。”
白师妹愣了下,显得有些回避,浅浅应了一声就走了。
钟虞看着她的反应,有些狐疑,难道刘师弟在他不在的这段时日已经表明了心意。
但眼下明显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某人的怒火正汹汹燃烧着,把他也一起点燃了。
……
钟虞摸着自己嘴唇上的血,无奈地搂住骑在自己身上的人。
“我和她就是师兄妹,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刘师弟喜欢她,我就是顺便撮合一下。”
闻人仄不让他碰,推开他的手,“行,你是好人,我是恶人,好了吧!”
啧!这都哪跟哪?但看着闻人仄别扭着不瞧他的样子,又觉得可爱,他有点想笑,“阿泽啊,怎么这么爱吃醋?”
“谁让你有这么多师弟师妹!”闻人仄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简直要烦死钟虞那群师弟师妹了,为什么要回来,只有他们两个不好吗?他讨厌有其他人分走钟虞的心思,为什么不能只看着他一个人呢?
他的声音很大,钟虞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他的嘴,凝神细听,外面没有动静才松了口气,手也松开了。
闻人仄这次是真委屈了,他情绪一上来就注意不到别的,只以为钟虞是不想听他说话,“你嫌我烦了是吗?”
钟虞差点被这口黑锅砸死,“祖宗,我怎么会嫌你烦?我恨不得把你绑身上,让你凶我一辈子!”
可闻人仄似乎不信他,只低下头,还掉眼泪了,钟虞怀疑他是故意的,但也没办法,只能顺着他说,“等我义父闭关,我们就去南疆好不好?师伯说南疆有人能除掉这个蛊虫。”
说完他又补充道,“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次不骗我?”
“不骗你了,你这么傻,再骗你良心得遭罪,下辈子肯定是要做畜牲的。”
闻人仄转瞬就破涕为笑,丝毫看不出刚才伤心的样子,“谁信你?再说了,嫁鸡随鸡,你要是投胎成了畜牲,我又是什么?”
钟虞认命地哀叹一声,阿泽现在果然掌握了他软肋,他怪模怪样道,“完了,我以后翻不了身了。”
闻人仄轻飘飘看他一眼,就把他魂勾走了,“你最好是。你要是再骗我,我绑也要把你绑到南疆。”
折腾了这么几回,闻人仄可算是知道了,就不能太顺着这厮,就得用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心疼得他晕头转向,自然就乖乖就范了。
这手段,闻人仄算是悟出来了,钟虞也看出来了,但谁说这不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共谋呢?
钟虞就不曾使手段吗?他们心甘情愿落入对方陷阱,也不过只是一对有情之人罢了。
两人几乎是怀着同样的心思抱在一起的,屋内一时安静下来,他们放纵地享受着这片刻安然。
“你身上子蛊真得有办法除掉?你莫不是让我担心随便诓我的吧。”闻人仄话里带着明显的忧虑,他甚至怀疑那个师伯也是他编来骗自己的,但听着细节,又不太像,至少那本养生剑谱确有其事。
“真得,如果没有办法除掉,我不会说出来让你担心的。”
这话还有几分可信度,闻人仄哼哼两声,勉强信了,忽然想到什么,他语气明显沉了下去,“你的子蛊是窦飞鸿种得吧!你是想在他面前与我决裂?”
钟虞有点慌,想阻止他再往下问,但闻人仄语速很快,“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别说你怕走漏风声,孙劲找到我的时候明明可以和我解释,但他宁愿说是上官燕让他去的,都没有说你半句好话,是你让他那样说的吧。所以,钟虞,你是想假决裂还是真决裂?”
最后一句带着颤抖的狠意,痛到了极致,“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