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碗药,闻人仄喝了三刻钟。
喝完后,在炭炉的暖意中,他在榻上蔫蔫地裹着毯子。
闻人月将药碗端下去,又端来蜜饯,闻人仄只看了两眼,就撇开目光。
很奇怪,他不喜欢药的苦味,但似乎更不喜欢糖的甜味。
哪怕被苦得整张脸皱作一团,也不愿意用些蜜饯中和。
“主上,左护法传了信,询问主上是否要召见他,他自称不敢擅自前来,以免坏了主上大事。”
闻人月用钳子夹起几块碳添进炭炉,闻人仄闻言懒懒地撩起眼皮,有些不耐烦,“不见。”
他并不耐与对方周旋,没有必要,他这个教主又不是靠智谋心计当上的,觊觎他的位置,也要打得过他才行。
打不过,就自己忍着,忍到自己武功大成。
然后认清就算武功大成也依然打不过他这个教主。
“属下去传信。”
*
钟虞和上官燕刚到巷口,就听见锵的一声,两人急行几步,就见那个小侠士身体扭了半圈,软软地倒了下去,脖颈处有一道宽大的血口,正喷溅着鲜红的血液,他上扬的嘴角还未抹平,眼里却已满是错愕与不甘,他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眼里的光渐渐熄灭了。
而旁边手持双刀的光头大汉,正提着一个灰色小包袱,看见他们愣了一瞬。
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着实没料到还有人一直盯着这小乞丐。
看着眼前两人精致富贵的穿着,他当即就想越过墙壁撤退,但有人比他更快。
铮地一声,长剑化作一道银光,径直攻去,大汉不得已丢下银子,横刀格挡,而上官燕此时亦握着柄弯刀欺身而上。
一对二,大汉失去了最好的逃跑机会,此时也激起了几分火气,挥刀的力气一下比一下大。可他越打越心惊,他横,这一男一女仿佛更横,他们气势汹汹,刀剑又快又密,让他打得异常狼狈,身上添了好几道伤口。
“两位,萍水相逢,何必打生打死?赏银分你们一半,放我一马,如何?”
钟虞冷着脸,绷着嘴角和下巴,上官燕眼里燃烧着愤怒,噼里啪啦地,两个人都没停手。
大汉见此事必不能善了,狠了心,右手长刀向钟虞横扫而去,这是一个假动作,他迅速收刀,盯住上官燕,一个跃起,双刀从半空劈下。
这两人配合默契,他若是想有生路,不惜受伤也要先解决一人。
他的想法没错,但他挑错了人,不,或者说,从来都没有生路。
上官燕冷笑一声,向后退了两步,“欺软怕硬欺到姑奶奶头上了?”
大汉心头猛地一跳,淡青色的粉尘袭来,他一下就软倒力气,撑着两柄长刀跪倒在地,他双目赤红,喘着粗气,浑身发烫,脑子也不清醒了,不待他被折磨得痛哭流涕就被冰冷的长剑穿透左胸,大汉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迟来的清醒,但已无力回天。
他低下头看着胸口处染满鲜血的剑尖,目眦欲裂,眼里透着化不去的怨恨。
最终长刀落地,他们的主人也没了声息。
钟虞喘息微微急促,他瞪着上官燕,“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