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楼,密室。
徐娘半老雁七娘。
“七姐姐,妹子没处去了……”
郭孝的别院连个火盆子都生不起了。冰锅冷灶,比赵五的小屋都寒碜。
“阁主大人,要不您住进鸿雁楼,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说什么呢,姐姐是职业病犯了?敢拿阁主换银子?”
“放心,保证都是俊俏郎君,细皮嫩肉……”
“什么细皮嫩肉,要疤脸,懂?脸上没疤的男人不要,懂?”
雁七娘乐开了花,能把阁主大人弄出去接客,保管雪帛阁八坊三十六楼头一份。
当晚,魏八姐的招牌咣叽,挂在了鸿雁楼的头牌位置。鸿雁楼一帮姐妹瞬间炸窝了。
啥,七妈妈一两银子没赚,就给了头牌?
可不是咋啦!
“那怎么行?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帮莺莺燕燕杀进来兴师问罪!
我跳起来挥着爪子就杀进战团,结果被那帮地头蛇团团包围,按在地上一通狠揍。
这帮娘们儿下手贼精,脸上没下爪子,净本看不见的地方招呼。
我被弄得披头散发,呲哇乱叫。
等人走空,一个人哭的稀里哗啦,指腹上那只召唤老牛的戒面上,被泪水泡得发亮。我拿着戒面可劲蹭。
蹭到半夜,生气了。
蛮牛,大骗子!
幸亏没跟你回现实。太不靠谱了。
第二天。
“八姐大事不好了,来了一个疤脸!”小丫头惊慌失措地冲进来。
我两眼放光,“看去!”
出去一看,瘦子?
不见。
……
“八姐,来了个疤脸!”
小丫头碎步进门,撩起门帘。
“看去”
出去一看,肥猪!
不见!
……
小丫头不情不愿地进门,“姐,又来个疤脸,见不?”
“看去!”
我懒洋洋走出去。
老得走一步掉一块肉渣!
不见。
折腾一天,长安城的疤脸都歇菜了。
第二天开始,有疤的也不来了。
第三天,眼看着青衣进贤冠的承诺要爽约,我心里犯了病。死蛮牛,你等着,再不来,让你脑瓜顶上长韭菜。
坐在房间里正发愁。小丫头露出脸蛋。“姐,来个大块头!”
“多大块?”
七妈妈说价格要收双倍!小丫头全身打冷颤。
“有疤没?”我在床上躺尸。
“有,满脸疤!”
我拎着裙子,赤着脚,撒丫地跑下楼。楼梯飞快从眼前掠过。
正堂花厅。
一头巨大蛮牛手舞折扇,满脸疤痕散发油光。
我跳进他怀里就往死里捶!
“你这头死牛,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摇扇子!”
……
“死一边去!”我没好气地踹他,整个人都散架了,还没皮没脸。
“雅妮,你看,我这些年也不容易……”疤脸谄媚地巴结。
魏娘子的胴体让老牛发狂,完全不像月神那种收敛型的完美。而是那种变态的妖魅,怎么要命怎么长,没到半夜,我俩各自剩下半条命。
疤脸收到我的召唤就傻眼了。
说是随叫随到,可没说在量子态里召唤呀。疤脸肉身可在东汉呢。
凭着超级玩家的待遇,瞬间投胎,算着日子长大。好不容易熬到四十来岁,终于等到这一天。
鸿雁楼的头牌魏八姐头茬,开出来的条件疤脸排第一。
疤脸紧赶慢赶,到长安正好第三天。
“卓哥,现在咋办?董卓那个账号不得废了?”
“那咋滴!废了就废了!”
疤脸满不在乎。
“走,给你赎身!”
“赎身?鸿雁楼都是我的!”我翻起身,讨好道;“哥看上哪个,叫过来伺候……”
疤脸老牛……
“那啥,欠别人一份人情!”
“说!”
“全套先秦典籍!”
“嗯,行!”
疤脸简明扼要。
然后一把揽着我的腰,瞬间进了幽冥界,接着去了冥渊。
赌场。
西装男。
“疤爷,又领一个神级,你行啊!”
西装男举起那盏碧色酒杯。
“侥幸侥幸!”
“这次交易什么?”西装男问。
我忙接过话茬。“一个消息!”
“这个嘛,敢不敢赌?”
“不赌,消息我搁下,值不值您开价!”我撂下话头。
西装男不可置信,“疤爷,大嫂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疤脸挑眉。
“有个地方叫极点,分九霄和九幽。”
我看见西装男和疤脸都没吱声,知道自己赌对了。
“里面都是神级玩家。”
两人脸上微动,接着继续倾听。
“没有空间概念,只有时间单位。外形,嗯,像一座塔。向上是九霄,存在的极点。下面是九幽,负熵的极点。”
两人开始动容。
当我说到从一层到极点,我演化成了宇宙行星,两个人,傻眼了!
他们这才终于明白,只有时间概念是什么意思?
最后说到天体伦理学,时间重力学,还有时间元素周期表等等,都和盘托出。
整个说完,我埋进疤脸怀里。
西装男看我的眼神有点吓人。
“成交,这个消息值一次系统重置。”
西装男狠狠咬牙。
“有没有什么线索?”西装男追问。“这句话算交易。”
“古籍,某种古籍,具有连通极点的能力。”
我实话实说。
噗,一个手包。
疤脸手一扬,手包抓在手心。
回到疤脸的卧室,我坐在镜子前涂脂抹粉,疤脸喜欢。
他打开手包,一张卡片。
“赌场的贵宾卡。”
“真的么?”惊喜万分。有了这个。每次来这里都能做点交易了。我想起守候在石桥边的那些普通玩家。
“嗯,政爷还挺大方。”疤脸眉毛一挑。“不过还是要放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
有了这张贵宾卡。以后进出幽冥界,也解决了。能进高维,低维就更不用说了。
我当即血祭了贵宾卡,
“卓哥,”我蜷缩在疤脸老牛怀里,“抱歉,以后不这么任性了。”
疤脸低头,狠狠吻了下来。
鸿雁楼,魏八姐的闺房。
疤脸已经作了系统回收。包括故事线尽数清除。
所有人都似乎从没经历过这三天似的,特别是,关于疤脸的记忆。
奇珍坊。假山宝库。密道,还有那间暗室。
雁七娘举着蜡烛。
暗室的案几上,堆满古朴的竹简,先秦典籍。
这些典籍交给了青衣进贤冠。
三天后,安汉公颁诏,以周礼治国的方策即将推行天下。儒学不再是唯一的国学。
那场席卷九州的乱世,眼见得迫在眉睫。
城外,灞桥柳岸。大雪纷飞。
雁七娘拭去泪水,“阁主妹子,姐姐会帮您随时盯紧宫里的消息。”
我心里难受,却不仅仅限于我的两个孩子在王棱手里。
灞桥,曾经开满芍药花。
“嗯,七姐姐,保重!”
一匹辕马,一辆马车。
独自行驶在官道上,驾,马鞭抽着马屁股,在雪地上碾出两条车辙延伸至遥远的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