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也是,伺候男人?”我问那个空手的。
“嗯,我能把男人干掉!”她乖乖的回答。
“喔,给我看看!”
那个空手的女庙祝一挥手,白光一闪而殁。
“嗯,然后呢?”我问。
过了两息,一根发丝从我脑门上滑落下来,我伸手粘起细看,一刀断两头。
我睁大眼睛,“手呢,伸出来。”
她从袖子里伸出手,空的。“另一只?”也伸出来,还是空的。
我倒吸凉气,“刀,给我看看。”
空手的吐出舌头,一柄形同柳叶的白刃。
她舌尖收回,问:“够用不?”
“孩子他爹是谁?”这次必须问清楚,太吓人了。
“不知道!”那个抱孩子的插嘴。
……
两姐妹羌奴,定羌庙的庙祝。沿途峰燧老兵们的温柔乡,两个女娘,谁都不知道怀的谁的崽儿。
十天前生的,妥妥的圣女婆婆转世,没得跑,日子算死了。
“要我帮着找她爹么?”我问。
两女一起摇头。
“明白了!”我长长叹口气!
两个女庙祝把满地的金银拾掇进皮囊,递给我,我原收进束带。看得出来,这俩不是奔着银子来的。我注意到她们的行囊,死沉。
两个人名字也起得将就,一个叫花儿,一个叫朵儿。
临走,我给俩老祖宗再磕三个响头。
带着花儿和朵儿,离开了定羌庙。
返回营地,一伙儿莽汉子看见俩女娘,全都瞪大眼睛。花儿和朵儿脖子都没给,这眼神,见多了。
荀大人出去一晚上,捡了三口人回来。
我丢给花儿和朵儿两套襦裙,自己换。
抱着襁褓里的小囡囡,逗着玩。我问花儿,“起名了么?”
花儿摇头。
“先叫宝丫,回头我家大人给起大名,有典故的那种。”我眯缝着眼,顶脑门。
花儿笑了,头一次。还挺好看。
朵儿是玩柳叶刀的那个,没见她笑过。
快到姑臧城。我问她俩,想去校尉府还是跟着我娘。去校尉府,那得想好,我家大人花花肠子可兜不住,一准儿把你俩给弄床上去。
两人问,跟着我娘能咋样!我说,跟着我娘就得成天和一帮缺胳膊断腿的老兵混。
俩人一起摇头,那劲头,跟复制粘贴一个样。
“当兵呢?”
俩人更不干了!那些男人没好东西。
这下犯难了。
“喜欢小白脸么?很俊俏,比你俩还俊俏的小白脸?”我想起孔汾,给他当暖房丫头。
得!打住。算我没说。两人眼圈一红,同时。
没法子,当亲兵吧。亲兵可以不用入军籍,算编外的私兵。
路过朔风护商卫所,先去看我娘。
卫所种的白菜都摘给我老爹了,这会儿还没长出新的。
可新人却乌泱泱地上百,正在受训。索瞎子和陈老虎俩老资格在教授朔风刀。
索瞎子眼神好使,我刚进辕门,他就已作出反应。
“瞎子哥,您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我丢过去一包麻油糖,打趣他。索瞎子上次立了功,得了一大笔银子。
“真瞎,那能有假!”说着,整个人冲着抱娃的花儿和朵儿拔不出眼珠。
陈老虎这时才一瘸一拐地跑过来,“荀丫头,咋才回来!”他给我打着招呼,却直勾勾地看着两个女庙祝不眨眼。
我伸出五个指头在陈老虎眼前晃悠。“喂!虎子哥,往哪看呢,荀丫头在这儿呢!”
得了,你就说,这俩扔军营会怎样吧。
转悠一圈,王麻子、独狼还有我娘,都不在。
眼不前儿是索瞎子和陈老虎当家。
我娘带着王麻子和独狼一伙儿人去了南阳。
“去南阳干嘛?”我顿时有点不祥!
索瞎子瞪着半只眼,“陈家妹子说南阳铁器十倍利润,不赚可惜!带着王麻子踩点去了。”
听听,我娘现在混出名堂了。陈家妹子!
十倍利润!王麻子飘的不像话。他以为我这个校尉老婆能一手遮天?敢去贩铁。那不是和贩私盐一个罪名么!
我娘混黑道的,你可正经八百大汉朝的精锐出身,私贩盐铁,死罪!这都敢惦记?
郭孝说的,你把天捅下来,本官也有法子给你兜着。这句话后来也传的沸沸扬扬,我看这开局顺也不是啥好事。
给陈老虎和索瞎子招呼,我娘有信儿第一时间通知我。
进了朔风营辕门,我问索大酉几个人,想继续跟着我,就吭声。
索大酉和阴壮都是来镀金的,这一趟给郭夫人效过力,就算是打上记号了。今后前途无量,所以肯定是要回赵破虏麾下。
酒仙和弯刀老六情况不一样,这两个都是义从兵,说白了,干粗活的。那是翟书有眼力见儿,挑给我的能人。果然,这俩人听我问,直截了当说要跟我。
我让三哥去赵破虏那儿要人,改行军司马的幕府护卫,回头在辕门外汇合。
带着弯刀老六和酒仙就找韩老久。
韩老久见着这俩宝贝,嘴角一弯。
“老久叔,别说儿媳妇没惦记您!”我手拿脚踢地扔过来几包袱。
韩老久挨着个打开看,葡萄酒、治老寒腿的羌医膏药、麻油糖……反正各样我都塞进来些进去。
韩老久照着酒仙和弯刀老六的屁股,一人一脚。
“俩兔崽子!这算是乐意了?”
两个莽汉子乖的像韩老久的孙子。
原来这俩早早就入了韩老久的眼,可人家不干。说什么给娘们儿效力,丢脸。
后来我戈壁滩一战杀出点名气,再想来,人家韩老久不干了。这次要不是趁着翟书给的机会,估计俩人得悔青肠子。
韩老久这才注意到我身后两个女庙祝。
我叫花儿和朵儿过来,“叫老久叔!”俩人乖乖地行汉礼。
韩老久盯了半天,“荀丫头,这两个姑娘杀气太重!”韩老久给了这么个结论。
我指了指朵儿,“这个?”
他点点头,“杀气冲天。”
我又指了指抱娃的花儿,“这个呢?”
韩老久瞳孔骤缩,“血流成河!”
我倒吸一口凉气,狠狠瞪着俩女庙祝,“听好了,我不发话,不许杀人!”
俩人一起点头。
回到幕府,让弯刀老六和酒仙住进阿树的房间,给交代停当,丢下一百两银子,让俩人自己置办着安家。他们爷们儿的事得自己操心。
辕门外,坐上胡三的车去胡商坊。
这里是当时绝无仅有的各国商人集中地,此时时间赶趟,人多的摩肩擦踵。
我在一家关中裾坊大门前迈不开腿了。
老板娘穿着曲裾深衣,内搭素色中衣,外搭黄罗绮,窄袖喇叭裙。这不妥妥的花儿和朵儿的标配么。
今儿哪都不去了,照这样就好。
我想起那首歌,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老板娘!”我娇滴滴地打着招呼,走了进去。
我抱着宝丫哼唧着边玩儿边等。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我另外掏银子让老板娘给沐浴开脸,描摹画眉,量体裁衣。
等花儿和朵儿从里间走出来时,四周不管看料子的还是店里的伙计女娘,一股脑围了上去。
天青色曲裾配黄罗绮,超赞。
我吸着凉气,这是又捡回两个妖孽?两个一模一样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