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异族扰寺,沈严向各族首领宣示政令:准其保留自身信仰,但若借此攻击他人信仰,则必受惩处。
众首领见其手段严苛,不敢妄动。
半月间,越州各县及新收复之地,基建有序开展。
官员与百姓皆热情高涨。
书院、寺庙、桥梁、道路、驿站均修缮一新,投入运行。
尤为浩大的十万余民工开山辟路工程进展顺利。
此时大明火器威力非凡,用于开山再合适不过。
这日,邬思道持公文快步而来:“王爷,数日内即可贯通山路,较计划提前十日。”
沈严闻严振奋:“好!这全靠众人齐心协力。
传令嘉奖所有参与官员与民工。”
邬思道点头:“王爷英明,士气再鼓,相信离别前可贯通三条商路。”
商路贯通后,越州商贾同样欢欣鼓舞。
自此,越州及南疆特产可源源不断输出。
然而,长途运输需获得官府许可,须持有朝廷特许状。
先前商贾捐资不少,未料收益如此之快。
于是,一面筹备车队商队,一面疏通关系,力求早日获朝廷通商文书。
自然,从越州到朝廷,公文的流转与审批通常需耗时半年才能完成。
然而,他们已等不及了。
这对那些精明的商人与士绅来说并不算难题。
毕竟,大明的第二号人物此刻正驻扎在越州城中。
即便无法取得正式的通商文书,若能得到他的手令,一路上想必不会有哪个糊涂官员胆敢阻拦。
想到此节,这些商人和士绅纷纷涌向大魔王所在的行辕。
行辕内,邬思道问道:\"王爷,众多商人与士绅已至,您是否接见?\"
他们的心思显而易见,无非是想借助权势推动通商事务。
尽管商路刚开辟,还未完全修缮,但这些人却迫不及待。
沈严笑道:\"邬先生,我素来重视商业发展。
至于他们的诉求,也不是全无商量的余地。
毕竟,他们也为开通商路出了不少力。”
\"明白王爷的意思了。”邬思道随即传唤众人入内。
这些人并非空手而来,每个人都携带厚礼。
见到沈严和颜悦色,他们心中暗喜,以为通商之事有望成行。
武王的神情似乎表明此事尚有转机。
寒暄过后,众人直奔主题。
\"这个……\"沈严故作为难,欲言又止。
他虽能直接发放手令,却故意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模样。
此举并非为索取贿赂,而是希望这些商人懂得珍惜不易得来的资源。
\"诸位可知,此事关乎内阁与六部职权,非本王所能专断。”沈严叹息道。
...... ....... .......
众商人与士绅听闻此言,心绪顿时沉入低谷。
“但话又说回来,你们终究为朝廷和百姓立下大功,不可过分打击你们的积极性。”
众人闻言,旋即重新振作精神。
“此事不妨这样处理,如今仅开通了一条商路,无需太多商人参与,本王会挑选几家,发放手令,先行尝试。”
众人听后欣然应允。
事实正如大魔王所言,一条商路只需少数几方经营即可,过多反而易引发恶性竞争。
沈严心中首推范里,这位虽出身秀才,却弃仕从商,行事有原则,乐于助人且低调谦逊。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此次范家竟无人前来。
显然并非有意索取回报。
范里越是如此,沈严越不愿辜负其品行。
“诸位,首张手令便授予范家商盟,可有异议?”
沈严环视众人。
“范老先生德高望重,此举合情合理,我等毫无异议。”
“正是,我等完全支持。”
越州城,范府。
大厅内,几位锦衣华服的青年满脸焦虑。
“父亲,我们献出价值数十万两银子的庄园,为何不能谋求一张武王的手令?那可是第一条连接越州与中原的商路,价值无法估量。”
儒雅的老者抚须未语,将目光投向长久沉默的大儿子。
润清,你觉得为父为何不向王爷请求通商手令?”
身着青衫的中年人迅速上前。
“父亲有父亲的道理,孩儿斗胆揣测一番。”
“第一,父亲将一座庄园赠予朝廷作为书院,一是回报越州百姓,这也是父亲一贯的行事风格。”
“第二,父亲将庄园捐出,意在结交武王,为范家寻求依靠。
若无意外,范家可保数百年基业。”
“然而父亲此次未向武王求助,定是不愿以恩报报。”
“此外,若父亲真的去求,反倒可能给武王留下不好的印象。”
听到大儿子的话,儒雅的老者脸上浮现欣慰之色。
“总算没有白费对你的栽培。”
老者又转向其他几个儿子,耐心说道:
“你们虽在商业上精明能干,但在全局观念上,始终不及你大哥。
日后凡事要多向他请教。”
几位锦衣华服的青年听后颇感不服。
这些年来,他们努力扩展家族生意,而父亲却不断散财,令他们困惑不已,难道追求虚名竟比赚钱更重要?
身为商界老手的父亲怎会不知他们的想法。
他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一定心存疑问,甚至埋怨我为何总是散财。”
几位青年被父亲看穿心思,立刻显出惶恐之态。
“儿子不敢。”
儒雅老者微微一笑,“最了解你们的莫过于为父,你们的小算盘岂能逃过我的眼睛。”
“今日便告知你们原因。”
“一是我初入商界时,志在通过商业救国,回馈百姓,帮助越州数十万民众摆脱贫困与愚昧,这是我对圣人仁义的践行。”
“二是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你们该明白吧?如今范家已是越州首富,表面风光无限,背后又有多少觊觎的目光?”
“第三嘛,便是我常对你们说的两个字:舍得。
舍得之间,方能有所收获。
千金散尽,终能重聚,甚至愈加丰厚。
这些年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若非我多年来积累的声望与威信,我们的生意又怎能这般顺遂?”
几个身着华服的青年听后,越发感到惭愧。
“正如你们兄长所言,今日若我去拜访武王,反倒显得失礼了。”儒雅的老者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他的儿子们正疑惑时,一名管家匆匆赶来,激动得语无伦次:“老爷!越州的商贾、士绅们都前来道贺了!”
老者闻言,淡然一笑,仿佛早有预料。
但他的儿子们却愈发不解:“道贺?因何事?”
管家振奋地道:“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或许你们还不知晓,武王已将首条商路的令牌赐予我们范府了!”
“什么?武王竟将首条商路赐给了我们?”几个青年难以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范家明明未曾主动请求。”
范家的几个儿子虽年轻,却精通商道,稍加思索便领悟了此事的深意。
此时,他们望着父亲的目光中满是敬佩。
随即齐齐跪下,说道:“父亲,孩儿终于明白了。
今日您教给我们‘舍’与‘得’的道理,受教了!”
老者欣慰一笑:“明白了就好。
都起来吧,一起去迎接宾客。”
众人起身,范府内已是人头攒动,挤满了越州来的商贾与士绅。
大厅里,恭维声、祝贺声此起彼伏,更有不少艳羡之词传来。
先前,这些人不明白为何范老先生会豪掷一座珍贵庄园做善举。
如今,他们终于理解,也对这位老者的胆识与远见心生敬佩。
自此,范家不仅攀附上了武王这棵大树,更在商业版图上迈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越州境内,已无人能与其匹敌。
面对溢美之词与祝贺之声,那位温文尔雅的老者并未沾沾自喜,依旧保持淡然微笑,让人如沐暖阳:“此皆因武王厚爱及诸位宽恕。”
“范老先生,您就别谦虚啦!日后越州商贾也要走向更广阔天地,少不了您指点!”有人说道。
“是啊,还盼范老先生多多关照我们这些后辈。”另一位附和。
“范老先生,武王使者应当快到了,您得准备迎接才是。”
话音未落,门房急匆匆来报:
“老爷,武王门客邬先生到访。”
听到这话,老者急忙起身对众人说:“各位稍等,我去迎接贵客。”
“范老先生,您尽管去,我们不会走的,今日还想叨扰您一顿饭呢。”
“好,好,正好各位可以与我一同接待这位邬先生。”范老者笑眯眯地说道。
随即,他带着几个儿子去迎接邬思道。
在范老者心中,邬思道乃武王左辅右弼般的重要人物,更是武王最亲近之人。
如此重要的人物,理应由他自己出面迎接。
再说,他虽为商人,却以圣贤门生自居;而邬先生亦出身儒家士子,两人天生契合。
“邬先生。”
范老者见到邬思道后,立刻热情迎上。
“邬先生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
邬思道笑道:“范先生,此番前来,怕是要打扰您了。”
“哈哈,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儒雅的老者挽着邬思道的手臂,将他引入大厅。
大厅内早已站满宾客。
众人纷纷上前见礼。
“诸位不必客气,我也是客人。”邬思道笑着对众人说,“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