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吃了?
他的呢?
封淇奥一脸不满,又不想承认自己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速度之快,风卷残云一般,两个人像饿了很久的人,互相视对方如死敌,生怕对方比自己多吃一块肉。
很不幸的是,一块糖醋排骨同时被父子俩看中,封淇奥仗着手长眼疾手快的夹了过来,一口塞到嘴里,还挑挑眉看着筷子悬空的秋辰。
不出所料。
“哇!哇哇……娘亲,爹爹欺负我!我吃不到,我好饿我好饿!”秋辰张开嘴哇哇大哭,还不忘张开眼看看封淇奥的反应。
封淇奥听着这声哭泣心里可真是爽,要不是吃着饭就要哼起小曲了。
“哭哭,让他哭。自己抢不过还怪别人,就是个懦夫。男子汉哪有他这样的,我看啊,他长大也当不了男子汉。”
秋辰哭的更大声了。“我是男子汉,我要保护娘亲,我是男子汉!”
封淇奥不忘给自己夹块肉,放到嘴里接着嘲讽道,“就你?保护娘亲?你可别笑死人了。你娘亲有我保护着,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小屁孩。你长大有自己需要保护的人,别抢我媳妇。还哭还哭,就你这样,整体哭哭泣泣的,连媳妇都抢不过人家知道吗?”
秋辰收住眼泪,睁着大眼睛问自己爹爹,“什么是媳妇?”
封淇奥一听这个来精神了,一把揽过凰羽,教导自己的儿子,“什么是媳妇,你娘亲就是我媳妇,是我一个人的,会和我过一辈子的那种。别瞪我,你也不行,你不能跟着你娘亲一辈子,也不能跟我一辈子。你要去找自己爱的人,和她相知相守一辈子。”
秋辰又开始要哭,“为什么我不能和娘亲一直在一起,我是娘亲的儿子,娘亲给我说过,我们三个人可以永远在一起的!我不要和娘亲分开!”
封淇奥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告诉自己的倒霉儿子,“你娘亲,只是我一个人的。你长大有多远滚多远,别整天来烦我过二人世界。”
凰羽瞪了他一眼,转头哄儿子。
这当爹的愣是没看见,一本正经的接着吃。觉得凰羽瞪得他有点急了,才慢慢悠悠皱着眉头说:“食不言,寝不语。封秋辰,别以为你娘亲在这我就不敢揍你。”
“呜呜呜……你威胁我!……娘亲……”
哭的更凶了。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直到凰羽把那一盘红烧肉都端在秋辰面前的时候,这场闹剧才堪堪停止。
凰羽对封淇奥总喜欢把孩子惹哭这件事表示很不满,封淇奥却说,孩子就是用来玩的,不然生活多无趣。
孩子算着今天到家,兴奋的一夜没睡,晚饭后就有些撑不住,歪在封淇奥腿边睡着了。
一只八宝檀香炉,袅袅升起一缕白烟。
封淇奥一身竹青色广袖长袍,坐在桌边品茶,发丝披散双肩,清雅闲适之姿,仿佛坐在那里便能入画。
孩子在他腿上睡的香甜,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父子俩为了一块排骨差点把屋子都要掀翻了。
巴掌大的碧痕青古被封淇奥拿在手上赏玩,一看就是上乘货。桌子上一块黄花梨木托盘,整整齐齐码着各式古玩,随便一样都值得百两银子。
淡黄色的烛光拢上那一脸清润,有种十分无害的纯粹。头发散开着,如瀑青丝披洒在雪白的里衣上,并不显阴柔,只是比他平日身着官服时多了几分书生的儒雅。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倒霉儿子,眼神里是数不尽的父爱。
凰羽和他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呢,他疼爱还来不及。
今天把孩子惹哭,只是不想让他像个小大人一样,规规矩矩坐在饭桌旁边,一句话不说的吃饭。他看着心疼。宫里的那些规矩都是放狗屁,他自己的孩子想什么吃饭就怎么吃饭,还轮不到他们来管教。
让他哭一哭放松一下也好,这孩子在皇宫里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不敢说出来。只有回到家里才敢这样放肆。
封淇奥大爷似的在榻上坐着,看着小娇妻在下面忙忙碌碌给秋辰准备床铺。
黑发慵懒的挽在后背,几缕从额头垂下,不时的拂过睫毛。
也不知道是因为怀孕身体虚弱,还是怎么的,她睫毛颜色有些浅,却反而衬得一双眸子有一种难以描述的静怡之美。
宜室宜家的那种美。
凰羽走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用温水给他擦净小脸,望着秋辰的眼神,像水纹涟漪般温柔,丝丝缕缕的荡进封淇奥眼底,那么片刻,他竟看得有些失神。
封淇奥看着她半蹲在身前,手里拿着毛巾,细心而温柔的替秋辰净面。
突然有些嫉妒。
这就是他不喜欢男孩的原因。
多了一个不能打不能骂的人和他争她的爱,而他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深深凝着眼前的女子,不停临摹着她的轮廓,似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刻进心里。
凰羽似有所感,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却都默契的笑了笑。身体里的凰羽看着那微笑,不得不承认,有些心动。
虽然那微笑不是对她的。
她现在所在的这个身体是人,也能在镜子里出现,她见过她,她们俩的容貌简直一模一样。
除了她的瞳孔是金色,她的瞳孔是有些浅的黑色。
除了她因为怀孕有些发福的身材,她们俩简直一模一样。
只要把眼睛蒙起来,别说是别人,就算她自己看,也不一定分的出来谁是谁。
那个沉睡在寒冰阁的女子,也大概是这位吧。
凰羽终于知道了封淇奥为什么选她做皇后。因为她们俩实在太像了。
她就是她的替代品。
恰此时怀里的小秋辰翻了个身,面对着凰羽因为怀孕有些发福的胸.部,攥着小手用脑袋拱了拱。好像回到了小婴儿的时候。
看的封淇奥一脸黑线,弯腰就把孩子抱了过来。
“仔细他提了你的肚子。”
封淇奥皱着眉头说道。
秋辰被人抱来抱去也没醒,在封淇奥怀里拱了拱,碰到的却是坚硬的肌肉。于是将双手放在头顶,撅着屁股开始酣睡。
凰羽从床上将被褥抱在怀里,蹲在炭火边一点点烤得暖和了,将其重新铺在床上,对封淇奥道,“把孩子放在床上吧。”
封淇奥低头看着怀里睡得踏实的小秋辰,犹豫了一下,才的将他放在床上。
来了个争床的。
唉……
“他都两岁了,该一个人睡了。男孩子不能这样惯着他。再说一张床也装不下三个人,他睡觉不老实再压了你和孩子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封淇奥小声为自己争取,却换来凰羽的一记眼神。
封淇奥放下手中的暖炉,站起来将凰羽抱在怀里,背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温度丝丝传来,让身体内的凰羽红了脸颊。
有人说,三天同时梦到一个人,就预示着自己将要忘掉这个人。
凰羽一脸三个梦,有两个梦到了他,却不知道预示着什么。
是不是自己也要忘了他……
睡梦里,凰羽留下一滴眼泪。
不知是为自己作为一个替代品而哭,还是……舍不得他……
睁开眼的时候,小脆正在一旁有些焦急的唤着她。
房间里没有他的身影。也没有怀抱的温暖。
一瞬间,凰羽想永远待在那个梦里。
“出了什么事?”,凰羽坐起来揉揉自己的眉心。
她有起床气,这样被人叫起来自然语气不好。而且是贴身宫女,她比较亲近的人,凰羽更是有点小女子的小脾气。
这宫里没有太后,除了皇上就是她最大。虽然是个挂名的皇后,但很多人碍于她的身份也不敢来招惹。
谁不知道皇后娘娘都是睡到自然醒,谁这么不长眼大早晨的来打扰她。
小脆给她揉着太阳穴,说着前厅的事。
“风坞怎么来了?不是不让她请安,也不知道来晚点。她来多大会了?”
“一个时辰了。”,小脆回答道。“娘娘,媚妃娘娘和灵妃娘娘也来了,来了一炷香了。”
“这两个又是谁?”,凰羽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这宫里一夜之间多了这么多人。
小脆知道她刚睡醒有些迷迷糊糊,仔细提醒着:“娘娘,是跳舞的那两个异族女子,因为救驾有功,直接封了妃。姐姐封了媚妃,妹妹封了灵妃”
“倒是两个好字”,凰羽点点头。“走吧,去会会她们,大早晨的吵老子睡觉,来老子宫里干什么。如果没什么大事,我扒了她们皮!”,凰羽笑着说道,心里这团起床气还没消下去。
小脆看着皮笑肉不笑的主子,打了个寒颤。
简单收拾一番,凰羽带着小脆去了前厅,还没到地方,就听见女人争吵的声音。
凰羽被她们吵的有些头疼,捏捏自己的鼻梁叹了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进去。
入眼的便是主坐上鹊巢鸠占的风坞。
她身后两名宫女手持两柄巨大的羽毛扇子,细细的给她们的主子扇着风,看到凰羽的那一刻,两名宫女眼神有些闪躲。
风坞哪一身,就不多说了。好像把她的整个贵妃殿搬了过来。
阿柔正站在风坞对面与她争执着,因为争吵,媚艳的小脸有些发红。
阿拉身边护着的是她的妹妹阿柔。
褪去了一身胡服,穿上繁复的宫装,阿柔的温柔清丽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