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月纤细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凉的门把。
她正准备躬身告退。
离开这间充斥着主人磅礴气息的总统套房。
墨衍淡漠的声音,却在此时自身后悠然传来。
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
“等等。”
“有客人到了。”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
一阵沉闷的敲门声,便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印证了他的判断。
规律,而克制。
叩,叩叩。
秦曦月垂下眼帘,在墨衍平静无波的目光示意之下,莲步轻移,拉开了那扇厚重的房门。
门外,静静站着两名身着笔挺警服的男子。
制服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肩章在走廊灯光的映照下,泛着冰冷而坚硬的金属光泽。
然而,墨衍那双深邃无匹的眸光随意一扫。
便已清晰洞察了他们体内隐隐涌动的真元波动。
炼气八层。
这样的修为,在世俗界或许不算太弱。
但在他眼中,却也绝非顶尖。
其中一名国字脸,神色显得格外严肃的男子,率先沉声开口。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官方人员特有的腔调。
“你们好。”
“我们是京都缉真组的执法人员。”
“接到举报,你们二位涉嫌对普通民众出手,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他锐利的目光,先是扫过秦曦月那完美无瑕的侧脸,最终牢牢定格在房间内负手而立的墨衍身上。
秦曦月娇躯微微向一旁侧开,悄然后退了半步。
她将主位让给了墨衍,自己则如同一抹融入阴影的幽魂,静静侍立。
墨衍的嘴角,噙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缉真组?”
“那是做什么的?”
国字脸男子闻言,眉峰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似乎对墨衍这种明知故问的态度,感到了一丝不满。
但他依旧保持着职业的克制与冷静。
“缉真组,是京都独有的特殊机构。”
“专门负责处理修真者在世俗界引发的各类冲突与事件。”
“你们在酒店大堂,擅自动用修真手段,对普通民众造成了不必要的惊吓与实质性的伤害,此事,我们必须调查清楚。”
墨衍听完,唇角的弧度不禁又扩大了几分。
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嘲弄,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哦,原来如此。”
“不过,我倒觉得,我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被几只不懂事的蝼蚁出言挑衅,难道,还不能略施惩戒了?”
那国字脸男子面色骤然一沉!
语气也随之加重了几分,带着警告的意味。
“是非曲直,究竟如何,并非由阁下一面之词便可以定论。”
“还请阁下配合我们的工作,立刻跟我们走一趟!”
墨衍微微挑起一边眉梢。
眼神之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戏谑。
“如果,我说不呢?”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骤然绷紧!
那两名缉真组成员的身上,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猛地腾起一股属于炼气高阶修士特有的威压!
这股威压,算不上如何强横霸道。
却也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之感,朝着墨衍与秦曦月二人席卷而来!
国字脸男子的声音,冷冽了几度,如同寒风刮过。
“那恐怕,就由不得你们了!”
墨衍唇边,溢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嗤笑。
那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与深入骨髓的傲慢。
“就凭你们?”
话音未落!
一股远比那两名缉真组成员雄浑、霸道了不知多少倍的恐怖气势,陡然自墨衍体内轰然爆发!
仿佛一头沉睡了万古的洪荒巨兽,在这一刻,骤然睁开了它那双足以吞噬天地的狰狞眼眸!
那两名缉真组成员竭力释放出的微末气势,在这股宛如天威般的恐怖威压面前,渺小得如同风中残烛!
甚至连一丝抵抗都做不到,便被瞬间冲垮、碾碎!
“噗!”
“噗!”
二人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轰在胸口,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如纸!
身形控制不住地蹬蹬蹬连退数步,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们看向墨衍的眼神,此刻已经完全被极致的骇然与不可置信所填满!
“筑……筑基期!”
“这……这怎么可能是一位筑基期的大修士!”
其中一名缉真组成员,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尖锐变调,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失声惊呼!
另一个国字脸男子,此刻脸上的严肃与官方腔调早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深入灵魂的震撼与惶恐!
他们两人,一个三十有五,一个已近不惑之年。
苦苦修炼数十载光阴,也不过堪堪达到炼气八层的境界。
距离那传说中的筑基之境,依旧是遥遥无期,仿佛隔着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而眼前这个看上去年岁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
竟然……竟然已经是筑基期的大修士!
这等逆天的天赋!
这等恐怖的修为!
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在两人心神剧震,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之际。
那股几乎要将他们神魂都彻底压垮的恐怖威压,却又如潮水般骤然退去。
于瞬息之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墨衍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慵懒模样。
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浅笑,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与他毫无关系。
“好了。”
他淡淡开口。
“走吧。”
“我倒也想亲眼看看,你们这所谓的缉真组,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那两名缉真组成员闻言,下意识地面面相觑。
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一片,仿佛被人狠狠抽了无数个耳光。
他们看着墨衍那副浑不在意,甚至带着几分戏谑与嚣张的姿态。
心中纵有万般的不甘与屈辱,却再也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任何所谓的规矩与叫嚣,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可笑至极。
两人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以及那份劫后余生的庆幸。
对着墨衍深深地躬了躬身。
姿态比来时,不知道恭敬了多少倍。
“前……前辈,请。”
说罢,便在前方引路。
只是那脚步,却再也不似来时那般沉稳有力,反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虚浮与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