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将苏府的飞檐剪影投射在青石板上,恍若张牙舞爪的巨兽。祠堂内,沈离歌的笑声还在梁间回荡,而苏辰突然单膝跪地,手臂蛊虫游走形成的鼓包如沸腾的岩浆,顺着血管蔓延至脖颈。南宫绝慌忙扯开他的衣领,瞳孔猛地收缩——锁骨下方赫然浮现出半枚血色曼陀罗印记,与苏明棠在锦盒中发现的红绸暗纹分毫不差。
\"这是血契蛊的烙印!\"南宫绝的百草药囊剧烈震颤,曼陀罗花茎竟渗出黑色汁液,\"饮下蛊王血的人会成为宿主容器,而你们苏家...所有人的生辰八字都刻在祠堂梁柱上!\"他话音未落,整座祠堂突然剧烈摇晃,供奉的牌位轰然倒塌,露出夹层中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卷轴,每一张都用朱砂画着狰狞的蛊虫图腾。
暗处,姨娘的玉箫爆发出刺目蓝光,银铃与沈离歌的鎏金铃铛碰撞出刺耳的音浪。苏明棠怀中的锦盒突然炸裂,半幅红绸化作血色长鞭,缠住沈离歌的脚踝。然而女子却反手甩出青铜哨,哨音化作实质的蛊虫,瞬间咬断红绸,尖锐的破空声中,一片血雾在月光下炸开。
\"明棠小心!\"苏辰强撑着剧痛挥剑斩向蛊虫,剑锋却在触及血雾的刹那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楚昭宁踉跄着扶住门框,腕间青纹已蔓延至心口,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与苏辰如出一辙的曼陀罗印记:\"当年...我替将军饮下了半盏毒酒...\"话未说完,沈离歌的鎏金铃铛突然加速旋转,楚昭宁瞳孔骤然涣散,反手将匕首刺向苏明棠。
千钧一发之际,霍将军横剑阻拦,兵器相撞的火花照亮他震惊的面容——楚昭宁手中的匕首,赫然刻着西域某部落的图腾,与议事厅舆图残片上的印记完全吻合。赵统领猛地撕开腰间婚书,泛黄的纸张夹层里,竟藏着二十年前边关布防图的残缺部分,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二十年了,你们终于想起漠北那夜。\"沈离歌摘下破碎的面纱,额间蛊虫图腾吞吐着幽绿光芒,\"苏将军救的不是我,是蛊族圣女的魂魄。为了复活蛊王,我们将他的血混入军粮,整个西北大营...都是蛊虫的温床!\"她癫狂的笑声中,祠堂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家丁们的瞳孔变成诡异的竖线,举着兵器朝祠堂涌来。
苏明棠突然摸到锦盒碎片中藏着的半枚青铜哨,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沈离歌指间的旧物。当她将哨子吹响的瞬间,整座祠堂的符咒同时燃烧,先祖牌位渗出的黑血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曼陀罗虚影。沈离歌的表情首次出现裂痕,她惊恐地后退:\"你怎么会有...这是蛊王的信物!\"
此刻,姨娘突然将玉箫插入地面,幽蓝灵力顺着青砖纹路蔓延,形成古老的封印阵。\"当年我和你母亲,早就料到会有这天。\"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凌厉,银铃震动的频率竟与青铜哨产生共鸣,\"苏府地下埋着镇蛊鼎,而开启它的钥匙...\"话音未落,沈离歌甩出蛊虫引爆符咒,冲天火光中,众人的身影被血色迷雾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