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悬于中天,冷宫的青瓦被染成诡异的绛紫色。那道朦胧身影自阴影中走出,发间白兰花凝结着血珠,在夜风中轻轻颤动。沈清梧的虚影比往日更加凝实,半透明的裙摆下隐约可见锁链缠绕的脚踝,每一道锈迹斑斑的铁环都刻着沈氏族人的名字。
\"清梧!\"楚昭宁向前半步,却被苏辰猛地拽住。男人掌心滚烫,心口的月牙形胎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如同活物般顺着血管向上攀爬。沈清梧轻笑出声,声音里混着焦尾琴的余韵:\"楚姑娘,你以为揭开血脉真相就能阻止诅咒?苏家用沈氏鲜血铸就的帝业,从一开始就是场笑话。\"
话音未落,三十六盏青铜灯台突然窜起丈高火焰,血红色的火苗交织成巨大的沈氏图腾,将三人笼罩其中。苏煜的身体在龙榻上诡异地悬浮而起,孩童稚嫩的面容被幽蓝光芒扭曲,口中念出的却是沈清梧的咒文:\"以血为引,以魂为契,阴阳轮转,宿命重续...\"
苏辰感觉有无数银针在骨髓里游走,眼前景象开始重叠。他看见年幼的自己在御花园玩耍,转角处闪过沈清梧抱着焦尾琴的身影;看见父亲苏烈深夜对着玉玺狞笑,案头摆着染血的沈氏族谱;更看见太后临终前,枯槁的手死死抓着半块玉佩,指甲缝里嵌着白兰花的残片。
\"原来一切都是注定...\"楚昭宁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扯开衣领,心口处不知何时也浮现出淡青色的图腾,与苏辰、苏煜的印记遥相呼应。沈清梧的虚影缓缓抬起双手,锁链化作流光没入三人胸口:\"当年太后用禁术抽取我的寿命,却不知沈氏秘法反噬时,需要苏家三代血脉偿还。\"
血月突然剧烈颤动,冷宫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隐藏多年的壁画。画面上,沈氏先祖将玉玺一分为二,一半刻着\"受命于天\",另一半却是\"血债血偿\"。楚昭宁看着壁画中被锁链束缚的沈氏女子,与眼前的沈清梧渐渐重合——原来从先帝夺取玉玺那刻起,诅咒的齿轮就从未停止转动。
\"辰郎,还记得我们成亲那日吗?\"楚昭宁突然转身,泪眼中带着决绝,\"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护我周全。\"她的指尖抚过苏辰滚烫的脸颊,掌心的图腾与他心口的印记产生共鸣,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沈清梧的虚影发出尖锐的嘶吼,锁链开始崩裂:\"你们以为牺牲自己就能破解诅咒?太天真了!\"
苏辰猛地将楚昭宁护在身后,抽出佩剑刺向空中的咒文。剑刃却如泥牛入海,反而让血月更加猩红。苏煜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孩童惊恐的哭喊声回荡在冷宫里:\"皇叔!我好害怕!\"沈清梧的虚影趁机扑向苏煜,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被楚昭宁掷出的铜镜残片击中。
\"沈清梧,你口口声声说复仇,可曾想过无辜之人?\"楚昭宁举起族谱,上面被血浸透的\"清梧之子\"字样在月光下格外醒目,\"苏煜是你的血脉,也是无辜的孩子!\"沈清梧的动作僵住,虚影开始变得不稳定,锁链上的沈氏名字一个个剥落。
血月开始消退,晨光刺破云层。沈清梧的虚影渐渐透明,她望着悬浮的苏煜,眼中恨意化作泪水:\"原来...我终究还是输了...\"锁链彻底崩断的瞬间,她的声音消散在风中:\"血脉的债...就到此为止吧...\"苏煜重重跌落在龙榻上,咒文与图腾同时消失,唯有窗棂间飘落的白兰花,见证着这场跨越二十年的恩怨落幕。
然而,当苏辰抱起昏迷的孩子时,他注意到沈清梧消散的地方,一枚带着血迹的玉佩正在缓缓发光。玉佩背面刻着半行小字:\"血契未终,轮回...\" 远处的钦天监突然传来惊呼,新的异象正在天际浮现,预示着这场血脉诅咒的故事,或许还有未完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