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初冬,河北各地气温骤降。
甚至已经开始下雪。
此时曹袁大战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袁绍卧病在床,但始终放心不下幽州战事。
回到河北将近一个月,他几乎没有一天能放心静养。
加上天气转冷,袁绍的病情日益加重。
刘彻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趁着袁绍不能处理政务,内部派系互相不服的机会,刘彻不断蚕食袁绍的领地。
同时担心袁绍就此一命呜呼的刘彻,也专程派人去寻找当时名医。
争取把袁绍病治好,让活到自己一统河北的那一天。
渔阳到河间之间,途经燕国的官道上,一支数万人的军队正冒雪前行。
领军的正是袁绍麾下仅存的顶尖大将颜良。
他身边冻得脸颊通红的那位消瘦谋士,正是袁绍手下仅次于田丰的谋主沮授。
两人自从得到袁绍配合高干的命令后,以免夜长梦多,不惜顶着大雪向河间进发。
只要到了河间,就可以向北合围涿郡曹休。
到时候高干、审配再同时围攻代郡,收复幽州就指日可待。
“沮先生,此次任务不过是简单的合围攻城。
隔着整个冀州,曹操也不可能从咱们后方出现打破咱们的计划。
这天寒地冻地,我看您就别跟着去了。
我一个人足够应付。
您只管在后方安心养病吧。”
颜良和沮授是老搭档了。
他一介武夫,身强力壮的,倒是不怕这寒冷的天气。
但沮授常年动脑子的,身子骨本来就消瘦,又被寒气入体,已经生病。
担心沮授支撑不住,颜良已经劝了一路。
眼看马上就到河间,沮授身体也越发虚弱,颜良还是忍不住劝他。
“将军心意我领了,不过现在还不是咱们能完全放心的时候。
于禁这人向来善于利用城防,他也是治军严整熟读兵法的大将。
加上身边还有个老谋深算的程昱,我怕将军在他们手里吃亏。
这一趟,哪怕是病死,我也得跟着将军。”
“唉!”
颜良见劝不动沮授,无奈地叹口气。
“你说怎么就突然变成咱们被动了呢?
曹操手里满打满算就那么十万精锐。
就算这两年有俘虏或者练出的青州兵,那也到不了和主公近百万大军抗衡的地步。
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世事无常啊!”
沮授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雪地,也是一阵唏嘘。
“曹操虽然兵少,但胜在他做事干脆果断,打仗这事,很多时候机会都是稍纵即逝。
曹操就是那个善于抓住任何机会扩大自己优势的人。
咱们主公考虑得太多了,毕竟家大业大,各方面都要照顾到。
有时候为了平衡各方的关系,他也不得不做出一些无奈的决定。
一次两次得到不打紧,但这样的情况出现的多了,在强大的势力也有顶不住的那天。
咱们身为人臣,最重要的就是尽量在各种情况下,为主公多争取利益。”
“即使主公有的决定是错误的,咱们也在所不惜吗?”
颜良听出沮授已经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但他还是有些不理解。
明明是英明神武、一统河北的强大主公,为什么自从和曹操为敌之后,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呢?
而且有时候沮授、田丰这些谋士,明明死劝主公都劝不住。
他们却又会在主公打骂、拒绝他们建议后,义无反顾地为主公错误的决定挽回损失。
这到底是图什么呢?
“将军,别想那么多。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有时候,把你放在主公的位置上,你不一定比他做得好。
我敢断定,假如曹操有一统河北、中原的那一天,他也会想主公一样变得犹豫起来。”
两人正交心,忽然北边燕国方向传来一阵呐喊声。
“来人,命令大军就地列阵,再派人看看北边呐喊声怎么回事!”
颜良瞬间进入状态,赶忙指挥士兵列阵警戒。
“沮先生,这什么情况?
斥候可是把咱们行军沿途方圆十里都探查过了,没发现哪有伏兵啊!
北边怎么会突然传来呐喊声?”
稳住队伍后,颜良赶忙拽着沮授的马缰绳躲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就算于禁要伏击咱们,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人吧?
而且如此冰天雪地,伏兵原地埋伏时,怎么能顶得住这寒冷?”
沮授第一时间也是有些纳闷。
他知道程昱这人狠辣,但也不至于做这种完全没有可行性的事吧?
这个时候搞伏击,是不把自己麾下的士兵当人吗?
可是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冲出来。
沮授又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是虚张声势吓唬自己,想用这招来拖慢自己这支部队的行军速度?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晚几天早几天,不照样还是被围?
“报!将军、沮先生,刚才我们过去探查,发现有一队士兵大概百十人,正快速向北逃窜。
周边几里范围内,并没发现其他军队。”
正当沮授和颜良两人疑惑的时候,刚派出去的斥候带来了这个消息。
“好,继续警戒周围,一有情况马上过来汇报。”
沮授打发走那斥候后,转身看向颜良。
“将军,现在有两种可能,咱们必须快速做出判断。”
说着,沮授迅速在地上画了一张简单的路线图。
“这是咱们现在的位置,沿着大路向西,三天以后进入河间境内。
从咱们的位置向北,这条大路直通蓟县,若是冒雪急行军的话,估计两天能到。”
待颜良点头后,沮授继续道:
“第一种情况,于禁已经出兵赶往涿郡支援曹休,或者埋伏在涿县附近等咱们过去。
刚才的那百十人,就是专门迷惑咱们,拖延咱们行军速度,为于禁争取时间的。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已经有一支部队在前方某处找好了伏击地点。
他们为了躲避咱们的斥候还有这寒冷的天气,没有提前埋伏,而是看着咱们的行程,卡着点急行军到指定位置埋伏。
这波人就是试探一下咱们雪地急行军后,状态如何,好判断是否适合伏击。”
听后,颜良不住的点头。
“那咱们现在只需判断他们到底是什么意图,然后做出应对就行?”
沮授起身看向北边通往蓟县的那条大路,有些失身道:
“难就难在如何判断对方的意图,假如判断失误,免不了被于禁占了先机。
到那时,咱们再想攻下涿郡,难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