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源纸行和麒麟阁之间的恩怨,一直在太子心中有所疑虑。
除了当初郑姬和花弄蝶之间关系的微妙。
还有对麒麟阁与丰源纸行,
在抢夺了人家的生意和闹出了人命后,竟然没有斩草除根,赶尽杀绝的困惑。
按照常理,那庄皓霖一家没权没势,
作为事成之后的绊脚石的庄家,还有庄父因伙计妄死不停上告的执着。
明的,暗的,什么手段都可以让这家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麒麟阁怎么还能让他的一家,在它的隔壁苟延残喘地活着呢。
如果不是有人特意放水,暗中救护,这剧本绝不是这样的版本。
那私铸币的案件,因为裴文举大人的莫名告假,一直没有着落。
这也让庄皓霖家扑朔迷离的案子,悬在了空中总没个结果。
如今又多了瑞云寺和宫禁腰牌这两宗离奇的事故。
这防不胜防的坑一个接着一个,桩桩件件玄机重重。
五皇叔和瑞云寺,
那么这在黑暗中翻云覆雨的手,到底是哪一个呢?
太子妃的腰牌丢的奇怪。
沈君茹实在不记得,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虽然她一向粗枝大叶,但是事关宫禁的事情,自从崔姑姑来到身边谆谆教导后,她还是十分慎重的。
毕竟这是在那皇权至上,尊卑有序,贵贱分明的古代。
但凡闪失了一步,她和陈柏然都将命亏一篑。
诸多的疑惑,让太子和太子妃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周围,怀疑身边有双暗藏的眼睛。
倒是刘昉大人带着仆寺官,太子仆唐尧的突然来到,打断了两人的思路。
刘昉是来回太子爷日前的问话的。
那日小杨广来到东宫,好奇东宫的粪桶大的可以装人。
这无心的诉说,惊觉了一直对率更寺当初莫名丢了人证,而心存困惑的陈柏然。
那家老小,据说是餐后去如厕时失踪的。
可现场什么可以考据的痕迹都没有。
没有打斗现场,没有血迹,甚至连声音都没有留下过。
到底是死是活一概不知。
这人莫名会蒸发么,还是一如太子和太子妃,瞬间穿越了?
东宫的率更寺,是如何这般脆弱的?
那日晚间,他急急召来了刘昉,一起重新审视了当时的现场。
当时太子追问,那率更寺的粪桶,在丢失人证的那天到底发生过什么。
可还没来及深究,却被突然来访的老师颜之仪打断了。
“殿下。那日粪号交割,确实出了问题。” 那太子仆唐尧惶恐地回复道。
“小臣查过了。往日东宫的粪水,都是我们自己一个叫秦头和一个叫黄盛的两个老差役管理的。”
“可那几日,这秦头和黄盛突然闹肚子,一连几天没能出工。所以都临时告了假。”
“为此,东宫那几日临时应急,便用了外面的两个粪工。”
“一个叫做王寓庆,还有一个叫做瞿俊。”
“可自从率更寺丢了证人后,这两人便再也没有露过面。”
“因此还积压了两日的粪便。”
“这么说,这一日的粪桶一定是有问题的了?” 太子闻听,立即警觉了起来。
“这两个人的身份,查过了么?”
“殿下!刘昉大人已经命我等查证过。”
“这瞿俊是个年轻粗放之人,曾在东街之上打着杂工。”
“此人个性张扬自负,那日仆寺的小厮带着两人来府里认方向的时候,还因为行事鲁莽,差点冲撞了太子妃娘娘。”
太子仆唐尧的话,一时间惊动了太子妃。
“等等!你说的是不是那日,本宫从厨房出来,一个私自乱入撞了我的人?” 沈君茹突然恍然大悟。
“正是。太子妃娘娘。”
“我想起这个人了!他的头上当时别着一根弯头的金簪。”
“我还想哪个挑粪的下人,还簪着这么贵重的头饰。”
“对了!这人原来是他!” 太子妃话说了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
“谁?” 沈君茹的失色,让太子感到了惊异。
“殿下,借一步说话?”
太子妃不由分说,抓起了太子。独留下了厅堂上,两个东宫的侍官面面相觑。
弘圣殿的围廊前,沈君茹紧紧拉住了陈柏然的手。
“柏然!我居然忘了是这人!”
“那日在瑞云寺山顶,我和千牛将军曾想去僧房查找证据。却苦于无门而入。”
“正是此人从寺外匆忙跳墙而来,走了寮房的暗门。才使得我们有了破解之处。”
“这人也是因他与寺尼苟且一处,被我们发现后,将我和千牛将军抓去了地窖的男人。”
“当时,我一直觉得他好像很面熟。”
“原来,这人的出处却是在这里!那金簪。。”
“率更寺的证人,当是瑞云寺做的!” 沈君茹惶惶地说起。
“这就是说,跟我们抢人证的,其实不会是大冢宰府,而是那对无影无踪的姊妹花?”
太子沉吟着摇了摇头。
“可姊妹花要人证有何用?”
“依照她们行事的毒辣,若是怕泄露了什么秘密,何用粪桶将人运出这么麻烦。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人证是为了指证麒麟阁有私铸币作坊的。”
“而作坊那时早就不在麒麟阁了。”
“私铸币的事情,在瑞云寺的地窖里得到了实证。”
“那作坊不是也在万花楼里都查明了么?”
“可这人证的事情,发生在瑞云寺平叛之前啊?”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一直以为,这人证之事必然是麒麟阁做的。”
“因为只有他们才会担心人证这事情,担心东宫拿到了借口以此为要挟。”
“生怕东宫一纸奏章,事发东窗。皇帝会因此查到麒麟阁,牵涉到大冢宰府。”
“这事情,你先借此避过。让我问清楚,再仔细琢磨琢磨?”
“好!”
太子妃随身离去了,陈柏然招呼了王端,让那两个还在堂前发愣的寺官跟了出来。
三人一行,步出了太子妃的行宫,向着太子的正阳殿而去。
一路上,刘昉忐忑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殿下,恕微臣直言!尽管粪桶可以装人。可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但率更寺把守甚严,如果没有内应,这事情怕也不会这么简单啊?” 他回应着说。
“你还好意思跟孤提?”
“你这东宫主管,都忙了些什么?”
“率更寺当初孤给了严令,不可出错。可还是在眼皮下逃脱了人证。”
“这上上下下都是孤亲自挑选,精心安排的好手。”
“即使那送饭之人,都是孤的贴身侍从。你倒是怀疑哪一个?”
“那个王寓庆,又是个怎样的人物?”
太子的厉声呵斥,让守候在一边的仆寺官唐尧冷汗淋漓。
这粪工是他指令临时找的,谁也不知道会在这事情上坏了太子的大事。
“殿下,这,这个人一直没有查证到。”
“没有查证到?”
“信息干净,一无查处。” 唐尧惶恐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