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茹和陈柏然在角落里争抢着,她的倾诉,让陈柏然竟无法反驳。
陈柏然是自私的,他不想趟入这个时代的浑水。因为他知道那个宇文赟的最终下场。
可沈君茹不同,她是杨丽华,是隋朝开国皇帝杨坚的后代。
是未来的皇后,太后,天后,是后来隋朝的大公主。
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然而面对着眼前的不公,他的身心剧烈的震动着。
因为沈君茹,让他开始在逃避与承担之间犹豫和徘徊。
他到底是应该披着现在的身份去改变历史,还是应该置身事外呢。
可历史真的可以因为他而改变么?
沈君茹一心想过把做太子妃的瘾,这让诚心想躲开世事纷争的陈柏然哭笑不得。
毕竟他们俩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古代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谁也说不明白。
难道还真能像历史小说,电视剧里描绘的那样充满诱惑和戏剧性么?
既非如此,还不如赶紧找个桃花源躲起来。
“沈君茹你清醒点啊!” 看着满脸激动的沈君茹,他无奈地哄着她说。
“你知道事情的原委么?你知道他们口中说的那个郑姬是谁么?你怎么判断谁对谁错?”
那帮骄横的兵匪们。在经过一阵疯狂而又肆意地宣泄之后,嬉笑着扬长而去。
留下了满地的破碎和哭声四起。
一地狼藉中,沈君茹推开了陈柏然,跑去扶起了那帮匪徒一直不准家人们前来救助的老人。
可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什么穿越剧,女主不都是草医药圣么。空中手一伸,药就来了。
药来啊,沈君茹伸着手。可什么都没有
“骗子!都是骗子!”
她甚至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学医的。偏偏学了个什么用都没有的甲骨文。
老人的家属们遍体鳞伤地拥了上来,嘴里哭喊着老人的各种称呼。
突如其来的两个陌生人,让那个刚刚为沈君茹遮挡刀剑的年轻男子,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家事。
他招呼完亲眷和下人们安顿了老人,收拾起灵堂,急忙走上前来:
“小郎和娘子有礼了!” 他一躬到底。
“感谢两位仗义执言!前来给家父送行!”
“不过敢问两位从何而来?和家父是何关系?为何我对你们竟全无印象?”
男子的问的话,让沈君茹和陈柏然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对啊,他们和死人是什么关系呢?有关系么?
告诉他,他们只是路过?来客串的?
还是告诉他太子和太子妃来给他爸哭灵了,这是多么大的荣光!
“关系!啊,关系? 老爹是因何关系,遭受这般凌辱啊?” 沈君茹搪塞着。
“唉!不瞒客人,家父其实是被活生生气死的。”
那人抹着眼泪,一点也不避讳在生人面前说起。
“气死的?”
“小郎和娘子有所不知,我家原是南梁兰陵人士。当年因避战乱随父母来到此地。”
他安置好了被推倒的桌椅,招呼两人落座。
“我母亲原是南梁浔阳王萧大心的女儿,安固公主的奶娘。”
“当年西魏破江陵之战,公主被囚俘,后远嫁于此。”
“听闻公主嫁到了此地,家母不放心,便全家迁来此处。想来投奔。”
“只是事经多年,我们问遍了高门大户却一直没有找到她。”
“后来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我父母便暂时寓居于此。在那东街上开了一间名为丰源记的纸作坊。”
“因我家祖上历来做纸张生意,我家做的纸张细腻雪白,一向生意兴隆。”
“可上个月时,忽然家里来了一个王姓娘子。”
“她向家父哭诉,说是从外乡逃难来此,因父母染病双亡。眼下孑然一身。”
“看我家生意热闹,便求着我家爹爹,收留她学个手艺,有个安身之地。”
“家父一向宅心仁厚,心底善良,想起我们本来也是逃难来此,将心比心看她哭求便留下了她。”
“可谁料一日,当朝大冢宰家的妾室郑姬来到纸坊,硬说家父拐了她家的丫头。”
“说那个王娘子,原是她的贴身侍女。因为犯了错,被杖责后负气出走的。因此威胁着要报官。”
“家父本以为那小娘子,可以帮忙说话,可她竟也说是家父勾引她逃家。”
“为了息事宁人,避免麻烦。你们知道,大冢宰乃是朝廷重臣。是皇帝的亲兄弟。我们怎敢得罪他!“
“于是,我家只得按照那妾室的要求,凑齐了白银三百两,私了了此事。”
“可谁曾想,不久那娘子便在我家旁开了一家新的纸店,用偷学了技艺,与我家竞争。”
“一时间,我家生意差了许多。”
“后来我们才知,是那妾室看我们纸行生意好,有心要参与,才派她的丫鬟做了一个局来诳骗我们。”
“他们用了我们赔偿的三百两银子,用我家的手艺开了店。” 那人叹息着。
“用了你家的银子,还用了你家的手艺,开个店和你家竞争,这岂不成了空手套白狼?”沈君茹惊讶着。
“谁说不是呢!要知道他们有官府皇家撑腰,我们自然竞争不过。”
“不仅如此,那娘子还不停报官,说我家盗窃了她家的手艺。为此我家的店被官府限制了供货的范围。”
“前日晚上,她家纸店突发了故障,解决不了。毕竟那手艺是她偷学的,只是些皮毛。”
“那小娘子便跑来哭诉求饶,说她做的这些,都是被那妾室逼迫做下的。”
“如果店铺出了岔子,她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希望我家父亲帮忙救个急。”
“我们都劝父亲不要理会。因此家里最终只派了个伙计前往帮看。”
“谁知那伙计一去便没有归返,老父心里着急担心,便偷偷在夜里摸去探看。”
“哪知那店里机关遍地,家父莽撞,正巧看到了他们店里有人在偷偷造布泉币。”
“要知道私造官币,可是死罪。”
“我家那伙计正好撞破了现场,所以被杀人灭了口。”
“家父找到他时,他已经气绝身亡。只在他的手里发现了紧握着的几枚铜钱。”
“于是家父不甘,连夜去官府告官。可被告知无凭无据硬是被赶了出来。”
“谁知回到家里,却发现那个小娘子死在了自家的床上。”
“而此时,伙计的家属因没有了亲人,将我家告到了官府。说我家谋财害命。”
“没有了生意,又兼了桃色官司和人命官司,家父一时惊吓想不开,便上吊而亡。”
“可人死,事未了。”
“现那妾室不依不饶,眼见着要赶尽杀绝。这才又派人砸了家父的棺椁。”
“非正常死亡,不敢劳动大家。小郎和娘子,如非亲非故,还是远避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