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内,华贵妃端坐在那雕花贵妃榻上,听闻甄嬛父亲被罚的消息,面上仅是闪过一丝淡淡的冷漠。
此刻,屋内静和格格清脆的笑声与颂芝娇俏的回应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欢快的小曲。
她微微眯起眼,看着静和那灵动的身影在颂芝身旁蹦蹦跳跳,小小的手还不时去扯颂芝的衣角,心中竟泛起久违的平静。以往那争宠的心思、对甄嬛的嫉妒好似都在这一瞬间被冲淡了。
她不禁想起自己也曾像静和这般天真无邪,那时还没有这后宫的尔虞我诈,没有那么多的算计与争斗。
如今,在这深宫中摸爬滚打多年,身心俱疲。甄嬛的起落,在她看来不过是这后宫无数纷争中的一幕罢了。
华贵妃轻轻叹了口气,这平静或许只是短暂的,可她却格外珍惜这片刻的安宁。
她想,若是能一直这样看着静和无忧无虑地长大,没有这后宫的勾心斗角,那该多好。
其实,她心里是感谢皇帝的,她已经收到了年府的消息,说是自己的侄子,哥哥的嫡子已经被秘密送往南方生活。
哥哥的血脉得以保存,年氏的人也还剩下些,她心里已经满足了。所以,她愿意禁足在这里,用余生为哥哥守孝,祈祷众人平安。
随着时间流逝,静和渐渐长大,翊坤宫内也热闹起来,每每看着静和的笑颜,她心里的仇恨就减少了一些。
这样的日子,挺好的,沉浮半生,她终于寻得了一点平静。
夜里,碎玉轩内静谧又透着几分阴森。慎嫔紧紧抱着温宜,身体微微颤抖,心里满是恐惧。
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像极了鬼魅的哀号。
她想起前些日子看到的一幕,就心惊不已。
那日,她瞥见莞妃身边的浣碧鬼鬼祟祟地在一处角落偷偷烧纸,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跳跃,映出浣碧那紧张又神秘的神情。
慎嫔屏着呼吸,悄悄地靠近,想要一探究竟。只听见浣碧嘴里念念有词,那话语让慎嫔惊出一身冷汗。
她不敢再停留,匆匆回到自己的住处,可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浣碧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击着她的心。
“此事非同小可,若不禀报皇后,只怕日后会引火烧身。”慎嫔心中暗自思量,为了自己的安危和温宜的前程,她决定向皇后告发。
第二日,慎嫔小心翼翼地来到皇后宫中。
她跪地磕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皇后娘娘,昨夜臣妾瞧见浣碧在宫中偷偷烧纸,得知一些隐秘之事。臣妾惶恐,特来向娘娘禀报。”
皇后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竟有此事?你且细细道来。”
慎嫔便将昨夜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皇后听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哼,竟敢在宫中行此等邪祟之事,本宫定不会轻饶。”。
慎嫔是小官家的女儿,在这宫里没有背景,连带着温宜也受冷落。比温宜小的三公主已经开始学习了,但是淑和和温宜却只能在自己小小的院子里玩耍,这就是有一个得宠的额娘的好处。
温宜时常望着三公主学习的宫殿方向,眼中满是羡慕。慎嫔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中满是酸涩。她深知自己在这后宫无权无势,无法给女儿争取到更好的待遇,只能兵行险着,为女儿搏一搏。
甄家被流放不久后,皇后特地赐下教养嬷嬷,温宜也能和三公主一样开始学习了。她学得格外认真,眼神中满是对知识的渴望。
慎嫔看着女儿的变化,心中既欣慰又感慨,她知道,搭上皇后或许不会得到一个好结果,但她会尽自己所能,为女儿找一个好前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以钦承宝命,绍缵鸿图,霈纶綍之恩,诞敷庆赐。俪淑贵妃佟氏德才兼备,诞钟粹美,人品贵重,性资敏慧,训彰礼则,幽闲表质,仰承圣意封尔为元宸皇贵妃,位同副后,统领六宫。
望尔可坚守仁德,辅弼皇后整饬后宫,为朕分劳解纷,使朕得以心无旁骛。钦此!”苏培盛宣完圣旨,看着行礼的玉姮,心里一阵感慨,皇帝终于还是下了圣旨。
后宫中,一道晋封懿旨如惊雷般炸开。玉姮被晋为元宸皇贵妃,位份仅在皇后之下。消息瞬间传遍六宫,妃嫔们个个眼神复杂,有嫉妒,有艳羡,有不甘。
景仁宫内,皇后正对着镜子梳理发髻,听到这消息,手中的玉梳“啪”地掉落在地,摔成两半。
她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癫狂:“凭什么?不过是个狐媚子,竟能哄着皇上将她捧到这般高位!”
她脚步踉跄地冲到门口,对着外面的宫女太监歇斯底里地咆哮:“本宫才是皇后,是这后宫唯一的主人,我绝不允许有人觊觎我的东西!”
夜晚,皇后在景仁宫点起了烛火,她坐在桌前,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思索着对付玉姮的办法。
突然,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如今已经是皇贵妃,来日,怕是我都得退位让贤!”
“剪秋,吩咐下去,时刻盯紧永寿宫,本宫要知道她所有信息”宜修想自己从未了解过她,如今她大势已成,只能静待时机。没关系,一个年世兰就让她忍了十几年,佟佳玉姮,她同样可以做到。
而此刻的玉姮,在自己的宫殿中,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色,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早已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果郡王瞒着众人,借由私下的隐秘渠道,将浣碧带回了自己的王府。
他深知浣碧对自己的心意,也怜惜她的处境,便将她送到了母妃身边照料。
浣碧初到王府,心中满是欢喜与忐忑,能常伴在果郡王身边,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甜蜜起来。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皇帝还是知晓了此事。
他心中暗自恼怒果郡王的自作主张,略一思忖,便下旨赐婚孟国公府嫡女为果郡王福晋。
旨意传来时,果郡王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听到消息后,手中的笔险些滑落。他深知这是皇帝的警告,也是皇家的威严不可忤逆。
浣碧得知消息后,如遭晴天霹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本以为能在王府安稳度日,或许还有机会与果郡王有更进一步的缘分,可这一道圣旨,却将她的美梦击得粉碎。果郡王心疼地看着浣碧,却也无可奈何。
成婚那日,王府张灯结彩,孟国公府嫡女凤冠霞帔,仪态端庄地迈进了王府大门。
果郡王强颜欢笑,应付着前来祝贺的宾客。而浣碧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看着果郡王与新福晋行礼,心中的苦涩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甄嬛坐在窗边,怀里抱着八阿哥,孩子的小脸苍白,呼吸微弱,一看就是又生病了。可怜了这孩子,跟着我这样的额娘受苦。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要压下来一般。甄嬛听到外面的宫女小声议论着皇贵妃的册封,那声音如同针一般刺在她的心上。
“娘娘,您别难过,八阿哥会好起来的。”流朱轻声安慰着,眼神里满是担忧。
甄嬛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怀里的孩子。她轻轻抚摸着八阿哥的头发,低声说道:“流朱,你说,这宫里的人,到底有几个是真的在乎我的?”
流朱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娘娘,皇上对您的宠爱,那是明面上谁都看得见的。只是这后宫里,人心难测,您别往心里去。”
甄嬛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苦涩:“流朱,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纯元皇后。我只是个替代品,皇上心里,从未真正有过我。”
流朱还想说什么,甄嬛却打断了她:“你去帮我准备纸笔,我要写封信。”
流朱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去准备了。甄嬛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眶渐渐红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八阿哥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而她,也需要一个解脱。
纸笔很快送了上来,甄嬛拿起笔,却迟迟没有下笔。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写道:“皇上,臣妾自知福薄,难以服侍皇上。如今八阿哥身染重病,臣妾日夜忧心,深感无力。臣妾愿自请出家,为八阿哥祈福,望皇上恩准。”
写完最后一笔,甄嬛的手微微颤抖。她将信纸折好,递给流朱:“你去交给皇上,就说是我亲自写的。”
流朱接过信,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甄嬛淡淡一笑:“流朱,这是我的决定,你不必多问。你去吧。”
流朱无奈,只能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没过多久,皇帝就来了。他看着甄嬛怀里的孩子,眼神里满是心疼:“莞妃,你意已定?”
甄嬛抬起头,眼神坚定:“皇上,臣妾知道自己的身份,臣妾不愿再拖累皇上,更不想让八阿哥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臣妾愿在宫里静修,为八阿哥祈福。”
皇帝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好吧,朕准你静修,八阿哥就交给敬妃抚养吧。”
甄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皇上。”
“莞妃,你放心,朕会派人好好照顾八阿哥的。”皇帝说道,语气里是晦涩。
甄嬛微微一笑,将八阿哥轻轻放在床上,转身跪下:“臣妾谢皇上恩典。”
皇帝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些愧疚。他知道,甄嬛这一静修,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但他也知道,以她的身份,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方兰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心疼。她知道,甄嬛这一决定,是为了八阿哥,也是为了自己。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甄嬛能早日走出这一步。
宫里的日子依旧平静,只是甄嬛的住所变得冷清了许多。
敬妃时常来看望八阿哥,眼中满是慈爱。而甄嬛,则在自己的房间里,日夜为八阿哥祈福。
她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但她也相信,只要心存希望,总会有重逢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