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怀接过账本,直接翻开起来,表情越来越严肃。
“胆大包天,触目惊心!”
他重重将账本摔在床上。
“一个小小的村长,居然贪了这么多。”
“小河沿村的村民,还有好日子过吗?”
唐生怀真是被账本上的数字气到了。
上面显示,周黄河最多一次居然挪用了三千斤玉米。
而小河沿村一个男性成年村民,全年分红才一千斤,也就一百来块钱。
一家人的吃喝穿戴,小孩读书,老人看病,婚丧嫁娶。
所有开销,都靠这一千斤玉米面。
可想而知,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样的蛀虫,一定要尽快清除。”
“我会派人核实证据,过几天就会有工作组下派。”
“你回去之后,先不要声张。”
唐生怀缓缓开口。
“周黄河的靠山是我们红旗公社社长,恐怕会有变故。”
陈建安趁机提醒。
他要保证万无一失,不给周黄河一点机会。
“无论他的靠山是谁,都大不过国法!”
唐生怀表情平淡。
陈建安暗暗点头,看来唐生怀在县里一定非常有实权,公社社长都没放在眼里。
“对了,你对村子比较熟悉,能不能说说,什么人适合接替周黄河担任村长呢?”
小河沿村是个产粮大村,影响很大。
唐生怀现在主要任务,就是确保给国家上交粮食,所以不希望小河沿村发生动荡。
听到唐生怀的询问,陈建安眼睛亮了起来。
机会来了!
“我觉得,我就能干。”
他声音平静和坚定的说道。
“什么?你?”
唐生怀很是意外。
“没错。”
“古有毛遂自荐,现在我也要自荐一下。”
陈建安并没有退缩,脸上充满着自信。
“你今年多大?”
“十八岁。”
“年龄是小了点,不过甘罗十二岁就当了宰相,你十八岁当村长也不是不行。”
唐生怀笑了。
打仗的时候,二十多岁担任重要职位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现在的干部任命,远远没有那么严格。
“说说你的理由。”
虽然唐生怀很欣赏陈建安。
当一个大村的村长,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唐生怀不会根据个人的好恶,耽误村子的发展。
“我的理由有三。”
“第一,周黄河盘踞小河沿村多年,村里重要职位都是他的亲信。”
“如果从现有的村委班子提拔,那就是走上了他的老路。”
陈建安缓缓开口。
“嗯,不错,你继续说。”
唐生怀点点头,表示认同。
“第二,我是本村人,无论是群众基础,还是对村子生产的了解,肯定比外边调来一个村长强。”
陈建安第二个理由,也站得住脚。
一般情况下,村长都由本村人产生。
像周黄河这样影响面积大的窝案,很可能让领导震怒,直接从外面空降下来一个村长。
这样对小河沿村的发展,其实很很不利。
“这个也算一条。”
唐生怀继续点头。
“第三,就是我已经对村子发展有了规划,有信心保质保量上交公粮。”
陈建安话语充满了信心。
“呦呵,你小子别是放卫星,吹牛皮吧?”
唐生怀笑道。
小河沿村每年上交的公粮,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陈建安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说有信心保质保量完成?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
“如果将来我干得不好,把我撸掉就是了。”
陈建安知道这些还不够。
于是接着道:“除了上交公粮,我还可以保证,明年村民的人均收入,翻一倍。”
这句话,让唐生怀动容了。
他深深看了陈建安一眼。
这个少年人,不像是在胡吹大气,反而有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唐生怀主政一方,当然知道搞经济有多么难。
他能保证县里人均收入不下滑就不错了,陈建安居然说要翻一倍?
不过,他转念一想,却是一个机会。
目前形势非常严峻。
不但粮食缺口大。
人们口袋里更是严重缺钱。
他每天费尽心力,也只是缝缝补补,没办法解决根本问题。
既然陈建安这个初生牛犊这么有信心,不妨让他试试。
反正只是一个村子,万一出什么差错,也可以及时调整。
作为堂堂县长,这点魄力他还是有的。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县委特派组成员。”
“等周黄河伏法,你就接替他出任村长。”
唐生怀拍了板。
“谢谢,我一定不会辜负您,还有所有小河沿村村民。”
陈建安心中一阵激动。
但仍然保持着镇静。
事业上最重要的一步,终于要迈出。
接下来,就等周黄河被收拾!
跟唐生怀谈完话,陈建安离开卧室。
这次收获很超值。
不但有了个县委特派员的身份,还有当村长的承诺。
唐怀生出手,肯定是雷霆手段,到时候看周黄河怎么哭!
进入唐悦怡房间,徐佩云正好将温度下降的毛巾拿下来。
“阿姨,她的脚必须尽快治疗一下,否则容易落下病根。”
陈建安指着又红又肿的脚裸说道。
“什么病根?我的脚……不会瘸了吧?”
唐悦怡紧张起来,手紧紧抓住床单。
“这么严重?”
“可是,镇上医院的医生,根本不懂医术啊……”
徐佩云也很担心女儿的伤。
可她更了解镇上的卫生院。
原来的医生都被打成反动知识分子,下放到各村劳改。
目前卫生院的医生,是原来的兽医,已经七十多岁。
选他当医生,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出身好,原来是贫农,靠给地主放牛为生……
这位老先生手抖得连针都扎不上。
怎么可能放心让他给女儿治病?
“我会推拿。”
“以前跟一个老教授,学习过跌打损伤的处理。”
陈建安又一次毛遂自荐。
由于上次已经打了预防针,唐悦怡对他嘴里那个老教授有印象。
“行,那你试一试,实在不行就去县医院。”
徐佩云觉得陈建安是个很靠谱的人,决定相信他。
“你先试试,我去再烧一锅热水。”
徐佩云说完,就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唐悦怡和陈建安两个人。
陈建安抱起她柔弱无骨的小脚,直觉触感十分细腻,好像丝绸一样。
唐悦怡“嘤咛”一声,脸颊迅速染上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