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染血,雷厉风行,哀嚎不断,没有闹出人命,也依然没有问明剩余两位出手者,但那雷火丹的来处,已有了线索。
“这个女人太无法无天了。”一座亲王府内,肚囊微鼓的福亲王,在李婉含怒离去后,摔了手中白玉杯,大骂道:“我可是福亲王,陛下的幼弟,她李婉的小叔子,竟然打上府上侍卫,提剑质问我。”
好一顿发泄后,他才问向身边心腹:“陛下那边交代完,世子差不多该出宫了,你带人去接应下,我怕这女人失心疯,去为难他。”
“王爷稍安,羽世子与星王殿下并无任何来往纠葛,李婉无凭无据,怎会自降身份去为难。”心腹安慰了一声,倒也不敢违抗指令,领着人去了。
无人之后,这位福亲王脸色渐冷,暴怒冲动的痕迹恍如从未出现过。
“怪就怪你得了吴垢的传承,从你杀朱淳那一刻起,我们便不死不休,我只能先出手,还有吴泪那丫头,这几日四处打探我府中之事,多半也是吴垢做的交代,得找个机会除了。”
任由李婉发泄完情绪之后,夏擎天才装模作样的出面阻拦,受了罪的那些人明知二人在唱双簧,也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修行本就磨难重重,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夏擎天作为父亲,也表现出了该有的挂念,遥望祖脉:“我与你一样,恨不得立刻进去看看,可洞天境上,不得进入,这规矩是老祖定下死律,无法违背。”
“夏氏那位老祖,两百年前就进了皇陵,此后了无音讯,生死不知,事急从权,这规矩你就不能破一次?”李婉这些年第一次在其面前表露出责备语气。
夏擎天苦笑着摇摇头:“至少老祖二十年前还活着。”
“二十年前?”那时彼此还未结成眷属,刚刚褪去稚嫩,正是自由洒脱的年岁。
“二十年前,皇陵山脉那段,天雷滚滚,持续数日异象,数十里化为焦土,直到近两年才恢复生机,长出草木新芽,你是说那动静与老祖有关?”
“我可以确定,正是老祖渡劫造成的。”夏擎天点点头。
“老祖用了一百五十年沉淀,才迈出那一步,不管如今是否健在,我们都不能冒险。”
“洞天境之上的修士,自成天地,气机过于强大,能影响到灵脉内的神韵与轨迹,若是因此造成动静,害了老祖,我将是大夏立国以来最大的罪人。”
李婉蹙眉,道理她懂,若那位老祖真的成功迈出了那一步,成功活下来,无疑会是大夏未来数百年的定海神针,而且那等境界的修士,说不定已经淡漠了血脉亲情。
有人干扰他的修行,一旦暴怒,夏擎天和自己都承受不住。
就算有龙凤山作为娘家人,也承受不住,那可是渡过了天劫的修士,周遭十余国,千载未出一人,那才是这方天地,至高无上的主宰。
殊不知,城南青衣巷,还有一人也在遥望皇陵,只是他没有担忧任何人,反而骂骂咧咧。
说书老人刚刚结束今日的故事,喝了两口烧酒,压了压深秋的凉意,才返回满是书卷香的小木屋,准备美美的在门前享受午时不灼人的阳光。
忽然,他脑海中传来一道阴冷呢喃。
“仙人来杀你们了”
“仙人.......我出来了......你在哪.......”
“怎么可能,我将他藏的那么深,是谁惊醒了他?除非进入祖脉的少年中,有人身藏仙物。”说书老人门都未关,抱起床底下装银子的木匣,便没入人群,朝着城门外行去。
“藏了五百年,那玩意还是跑出来了,如今那个渡过天劫的老东西占了那地儿,我不可能再去藏一次,还是逃吧。”
说书老人出了北城门,一改佝偻神态,撒开脚丫子狂奔了几十里才舒了口长气,回头看向南面皇陵方向。
眼神满是复杂,良久下了决断:“前几日那位星王殿下便有一身了不得的因果,险些吓死老夫,莫不是那东西逃出来,是受了他的影响?”
“罢了,那些事情不能记起,以免被那些东西找到我,时机还未到。”说书老人对着脑袋猛捶了几下,好在没有路人经过,不然还以为失心疯在自残。
拳头听罢,他眼中一片迷茫。
“我这是要去哪?”
“对了,我要去寻找云梦渡,那传言中的世外桃源,适合养老。”
他竟是将自己打的忘却了一段记忆,以此躲避因果。
城南青衣巷另一角,风逸尘回到了栖身多年的破瓦房,从极其隐秘的身后部位,取出两枚中品灵石,凑在鼻前嗅了嗅,稍加嫌弃之后露出释怀笑容。
“想不到那位星王此行出了意外,也没人记得搜身检查,这两枚宝贝就藏在这儿,等日后妹子晋级,再来取.......”
他刚刚做完,耳根子传来一阵凉意,好似有人对着吹气。
止不住打了个冷颤,眼神变得呆滞无光。
“身子,我感应到了身子.......”
“是谁偷了,还给我....... ”
“又不见了.......”
那冥冥中的冷音借他的低语传出,片刻后才带着不甘再度湮灭。
“刚才怎么走神了?”他不舒服的掏了掏耳朵,看了一眼抹平痕迹的藏宝坑,心头美美的:“刚才在宫中,陛下有意让我们主动去打压一番北冥人,应该会有人做出头鸟吧,去叫上小妹,天星楼瞧热闹去。”
天星楼是皇家修的迎宾楼,屹立都城中心地带,与风月街只隔了三条繁华酒巷。
此刻,七层高的建筑前,已经围满炎黄子民,甚至一些生意正火的店铺,老板都顾不得招呼客人,挤破头的围在这儿,一脸怒气,看着天星楼门口,几名衣着华贵的少年。
若不是有禁军挡着,这些人只怕就要忍不住一拥而上,对着少年们拳脚相向。
时间往前推上一刻钟。
北冥使团一行三十余人,包括七名少年,与大夏官员走完繁琐流程后,被数百禁军护卫着,返回天星楼住处。
少年们第一次来到异国他乡,一路看得眼花缭乱,特别其中一位年长些,约莫二十又三的,不断盯着街上女子,那些女子也好奇的看着他们。
“啧啧,北冥苦寒,女子虽白,却显苍白单调,看这大夏的姑娘,白里透红,感觉都能掐出汁水来。”少年舔了舔嘴角,眸中炽热不加掩饰。
“是啊,江南水土养人,你看那儿,还有那边,这几个身材饱满得有些过分啊。”
“哎,可惜风流大人说要停战,我还想着明年满了十八岁,也能参军。”
“停战影响你参军了?”有同伴不解,无非是暂时没有立军功的机会,又不是不招募士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