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
武照谈到内阁次辅温书仁,便咬牙切齿,十分不爽。
大周官制类似明朝,皇帝直接管理六部,内阁辅佐皇帝处理政务。
但是现在呢,内阁势大,反而欺压刚刚登基的武照。
林秀虽然刚刚穿越,但已经摸清朝中局势。
如今朝堂中最大的奸佞就是内阁的五位大学士。
若是排个前后,第一位自然是内阁首辅的阎嵩。
他是保和殿大学士,领着吏部尚书之位,吏部负责全国文职官员的选拔、任命和调动,可以说,朝中一半官员都以阎嵩马首是瞻。
而阎嵩此人贪恋权势,他排除异己、把持朝政、贪赃枉法、任人唯亲,各种恶行说下来,能说一整日,百姓暗中给他起了个称号,叫做阎皇帝。
排第二位奸佞便是内阁次辅的温书仁。
他是文华殿大学士,领户部尚书之位,此人是个巨贪,痴迷于金银,而户部又是掌管钱粮,所以温书仁担任户部尚书,那就是老鼠掉进了油罐,不知有多少银子进了他的口袋。
除此之外,温家还染指朝廷的官营生意,比如盐铁,都说温家富可敌国。
接下来,就是武英殿大学士领礼部尚书的赵宗、文渊殿大学士领兵部左侍郎的薛灿、体仁阁大学士领刑部左侍郎的石马山,这三人不相伯仲,都不是好鸟,恶心累累。
一个贪权,一个贪财,三个好色贪权又贪财,可想而知内阁是何等的沆瀣。
内阁中唯一清正廉洁的官员是周天祥,可惜,他只是东阁大学士,在六部中没有任何实权。
别看林秀铲除了邱心善和嫪翔,但这两人只是小虾米,在阎嵩、温书仁面前不值一提。
“陛下,温书仁这时过来,会不会是为了抄查的白银?”林秀突然问向武照。
武照一愣,而后咬牙切齿道:“你说的有道理!去,就说朕不舒服,让他回去。”
内侍立即去通传,谁知下一刻,温书仁竟然直接闯进了养心殿,同时大声问道:
“听说陛下身体不适,可是操劳所致?是否传唤了太医?”
温书仁五十余岁,个子不高,其貌不扬,脸上带着关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忠臣。
看到温书仁直接硬闯,武照脸色变得难看,上官玉更是喝道:“温阁老,未经陛下传唤,你怎敢擅闯?”
“哎呀,微臣太关心陛下的身体,这才忘了分寸,还请陛下责罚。”温书仁一脸歉意。
武照强忍着怒气,挤出一个笑容:“温次辅忠心可见,朕怎么会责罚呢。”
“陛下体恤微臣,陛下圣明!对了陛下,听说皇庄总管嫪翔贪赃枉法,查抄出六十万白银,真是令人发指,必须严惩。”温书仁先是表达了意见,而后话题一转,“陛下,如今国库严重缺钱,这笔六十万两的赃款恰好能先应个急!”
果然!
这老贼是来抢银子的。
武照再也憋不住脾气,语气生硬道:“这笔钱朕有其他用处!温次辅就不要打这笔银子的主意了。”
“陛下,微臣一切都是为了朝廷,怎么能叫打这笔银子的主意呢。眼下国库严重紧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不解决,恐生巨变。敢问陛下要用这笔钱做什么?”温书仁问道。
武照道:“北部边关将士已经半年未见军饷了,所以朕...”
谁知温书仁直接打断武照的话,说道:
“陛下,将士们吃喝都在军营,军饷晚发一段时间,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国库要用钱的地方都是大事啊,黄河决堤需要治理,山东大旱需要救济,还有各种军需,这里面哪一件事能拖?”
说到这儿,温书仁开始装可怜:“陛下啊,微臣身为户部尚书,掌管朝廷钱财收支,必须把钱用到最急的事情上,花到刀刃上。”
“再说了,即便是给北部边关的将士发放军饷,这笔钱也应该交给户部,由户部调度。”
“这是朝廷的流程和制度,难不成陛下要任意妄为,直接想绕过户部?”
此话一出,武照脸色瞬间阴沉。
温书仁猜得没错,武照还真打算专款专用,绕过户部,换个名义将这笔钱当做军饷。
但是温书仁不愧是老奸巨猾,竟然猜出了武照的用意,并且最后一句话,直接给武照扣了个任意妄为的指责。
最后,温书仁见好就收:
“陛下请放心,这笔钱到了微臣手中,一定会妥善处置,会留下一部分当做北部边关将士的军饷。陛下,那微臣就把钱领走,不打扰陛下休息了。”
说完,温书仁拱手告辞。
“老贼!”
武照气得大怒,将桌子奏折全部打翻。
林秀深吸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武照的处境和压力。
真以为当皇帝就能为所欲为?
非也。
当皇帝也有无数的条条框框制约。
武照不想直接杀了温书仁?
她想,但她不能做,甚至不敢做。
一旦真做了,那么阎嵩等人必然害怕武照也对他们下手,他们会立即先下手为强,直接扶持新君。
“总有一日,朕要杀了这个老贼,抄了温家!看看这个老贼到底贪污了多少银子!朕要将他满门抄斩,来消心头之恨。”
武照是真怒了,杀气腾腾。
林秀安慰道:“陛下息怒,正如陛下所言,迟早会让温书仁付出代价的。至于钱的问题,这也不是大问题,我在帮陛下赚。”
武照忍不住问向林秀:“你准备怎么赚钱?”
她面露希冀之色,把希望寄托在了林秀身上。
林秀回道:“不瞒陛下,这几天里我一直在考虑做什么生意,我心中赚钱的主意有不少,但选择哪一个一直拿捏不准。不过今日看到温老贼后,我有决定了。听说温家手中掌握着京畿之地最大的盐商,那我要做的生意就是盐,我要让温家的盐业一蹶不振,帮陛下对付温书仁,拿他第一个开刀。”
“你要做盐商?”武照一听,当即摇了摇头,道:“想要盐商,需要盐引,这个朕可以给你,不算问题。但是温家经营盐业几十年,你想要撼动他们不亚于蚍蜉撼树。他们不管是盐的储备,还是价格,都是不可撼动的,你怎么赢?”
林秀笑道:“所以我就要另辟蹊径!陛下,容许我打个哑谜,待我先考察一下市场,做好了准备,再向你解释,到时你便知道我有没有把握了。”
“好!”武照虽知不可能,但还是选择相信林秀。
不知不觉,天色暗淡了下来。
林秀正想告退返回皇庄,不曾想,却被武照留了下来。
“虽然银子被温老贼夺走了,但对你嘉奖不能少,跟朕来吧。”武照脸颊微红,轻声说道。
林秀刚想追问是什么嘉奖,武照已经害羞地转身离开,朝着寝宫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