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岩部落的战士击退了第一波袭击,但伤亡惨重。
姜语嫣被护送回部落时,夕阳已将废墟染成血色。女人们哭喊着寻找亲人,伤员躺满了祭坛周围的空地。石刃的左臂被毒箭擦伤,整条胳膊肿得发紫,却仍坚持指挥防御。
\"黑石部落暂时撤退了。\"他咬着牙说,\"但他们在北面峡谷集结,至少还有两百人。\"
姜语嫣握紧那枚从湖底带回的狼牙:\"墨岩说过什么安排?\"
石刃和其他战士交换了一个眼神:\"祭司大人三天前就预见到这场袭击。他让我们在东南山洞储备了粮食和武器,说如果......如果他回不来,就护送你去那里避难。\"
\"我不走。\"姜语嫣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为之一静。她抬头看向残破的祭坛,\"部落现在需要治疗者,更需要一个领导者。\"
\"但您已经......\"石刃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腹部。
\"正因如此,我更不会逃。\"姜语嫣解开腰间药囊,\"先处理伤口,再谈其他。\"
————
深夜,临时指挥所。
姜语嫣将最后一份药膏敷在伤员伤口上,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石壁,掌心传来异样的灼热感——那枚狼牙不知何时变得滚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
\"姐姐!\"阿叶急匆匆跑来,\"巡逻队在圣山脚下发现了这个!\"
她递来一块沾血的兽皮,上面用炭灰画着简易地图——正是黑石部落的兵力分布。更令人震惊的是,角落处歪歪扭扭画着一只狼头,正是墨岩的标记!
\"他还活着......\"姜语嫣的心脏狂跳起来,\"在敌营里?\"
阿叶压低声音:\"猎犬组的灰爪说,闻到祭司大人的气味往黑石部落去了,但......\"她不安地搓着衣角,\"那气味里混着很重的血腥味。\"
姜语嫣猛地站起身,却因突然的腹痛弯下腰。一股陌生的热流从小腹扩散至全身,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长出尖锐的指甲,耳畔响起无数模糊的低语——
\"母体......觉醒......\"
\"姐姐?!\"阿叶惊恐地看着她泛出金光的眼睛。
异变来得快去得也快。姜语嫣喘着气恢复常态,却发现自己的嗅觉变得异常敏锐——她能清晰分辨出帐篷外三十七个人的气味,甚至能追踪到石刃三个时辰前经过的路径!
\"阿叶,我需要你帮忙准备一些东西。\"她快速写下几味草药,\"还有,把石刃叫来。\"
————
黎明前夕,圣山隘口。
姜语嫣穿着从阵亡战士身上剥下的黑石部落皮甲,脸上涂着炭灰伪装。石刃和另外五个精锐战士跟在身后,每个人都紧张得手心冒汗。
\"太冒险了。\"石刃第无数次劝阻,\"您现在的身体——\"
\"正因为这个身体,我们才有胜算。\"姜语嫣轻抚小腹,那里正散发着微弱的热度。自从圣湖归来后,她能感觉到胎儿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并赋予她某些特殊能力——夜视、敏锐的嗅觉,甚至偶尔能预知几秒后的危险。
队伍沿着陡峭的山脊潜行。接近敌营时,姜语嫣突然按住众人,指向一处隐蔽的岩缝——那里躺着两具黑石哨兵的尸体,喉咙被利落割断,伤口边缘呈现出熟悉的锯齿状。
\"是祭司大人的手法。\"石刃倒吸一口冷气。
潜入比预想的顺利。黑石部落显然没料到苍岩的人敢主动出击,大部分战士都在酣睡。姜语嫣凭借强化过的感官,很快锁定了中央那座挂着人骨装饰的大帐——囚禁墨岩的地方。
\"分散警戒。\"她低声命令,\"如果我半刻钟没出来,立刻撤离。\"
帐内昏暗潮湿,地面散落着沾血的刑具。最里侧的柱子上绑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银灰色的长发遮住了面容,但姜语嫣瞬间就认出了那个轮廓——
\"墨岩!\"
她冲上前,颤抖着拨开那缕长发,却对上了一双完全兽化的金色竖瞳!男人的手腕被特制的骨锁扣住,十指已经异化成利爪,胸膛上布满鞭痕,最骇人的是心口处一个发黑的烙印——与鹿骨长老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姜语嫣的眼泪砸在他伤痕累累的胸膛上。
墨岩的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似乎已经丧失理智。但当她的泪水落在他唇边时,他忽然静止了,鼻翼微动,像是在辨认熟悉的气味。
\"是我。\"她捧住他的脸,额头相抵,\"我来带你回家。\"
一滴血泪从墨岩眼角滑落。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孩子......\"
\"我们的孩子很好。\"姜语嫣迅速解开骨锁,\"他给了我找到你的力量。\"
墨岩的身体猛地一震,突然抬头看向帐外:\"......埋伏......\"
太迟了。
帐外传来石刃的怒吼和兵刃相接的声音。帐帘被猛地掀开,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手中骨杖上串着六个缩小的人头——黑石部落的大巫师。
\"我就知道。\"面具下的声音阴冷黏腻,\"祭司的伴侣会来自投罗网。\"
姜语嫣挡在墨岩身前,暗中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燧石片:\"你们想要什么?\"
\"很简单。\"巫师用骨杖轻敲地面,\"苍岩部落的圣湖底下,藏着能让所有部落臣服的力量。而只有祭司的血脉,才能打开那道门。\"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她的腹部,\"等你的孩子出生,我们会把他培养成最完美的钥匙。\"
墨岩突然暴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巫师!但他的伤势太重,刚跃到半空就重重摔落。巫师大笑着一脚踩住他的后背:\"看看曾经的狼王,现在像条瘸腿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姜语嫣的燧石片不知何时抵在了巫师喉间,速度快得连残影都没留下。更可怕的是,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摄人的金光,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回响:
\"放开我的配偶。\"
巫师面具后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有意思......孕期的母体居然能继承部分狼王之力?\"他突然用骨杖猛击地面,\"抓住她!要活的!\"
十几个黑石战士冲进帐篷。姜语嫣感到体内涌起一股原始的力量,五感瞬间放大数倍——她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能预判每把武器的轨迹。当第一把石斧劈来时,她轻松闪避,反手割开了攻击者的手腕。
但敌人实在太多。混战中,一支毒箭擦过她的肩膀,剧痛伴随着麻痹感迅速蔓延。她踉跄着后退,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墨岩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将她牢牢护在身下。他的身体开始发生恐怖的变化:骨骼噼啪作响,毛发疯狂生长,转眼间就化作一头足有两米高的银灰色巨狼!
\"祖灵在上......\"巫师惊恐后退,\"完全狼化?!这不可能!\"
巨狼仰天长啸,声浪震得整个营帐轰然倒塌。在漫天飞扬的尘土中,姜语嫣感到自己被轻轻叼住后领,然后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墨岩带着她冲出了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