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龙把大姐姐送到姑姑家后,便悄然前往医院,一心想要探望苏轻轻。
在医院里,他四处打听,询问了许多医护人员,又仔仔细细地找遍各个角落,却始终不见苏轻轻的踪影。无奈之下,只能折返姑姑家。
原来,关于苏轻轻受伤这件事,闫璟毅早早就跟医院打过招呼,郑重叮嘱医护人员,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苏轻轻的消息。所以,傅玉龙刚在医院露面询问,就有人通知了他。
闫璟毅看着傅玉龙无功而返的样子,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这小子,对苏轻轻还真是一往情深?
前来照顾苏轻轻的春桃,一直以为小姐身上的伤是少帅动的手,一看到闫璟毅就战战兢兢的。
苏轻轻瞧出了她的心思,便主动跟她解释,说自己的伤是不小心摔倒所致,闫璟毅从未动过她分毫。
虽然春桃半信半疑,但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春桃也真切地看到少帅对小姐关怀备至,呵护有加,心中的疑虑这才彻底打消,不再有心理负担。
苏轻轻在医院住了三天。闫璟毅因军务繁忙,分身乏术,待她病情安稳了些,便把她送到了傅家。
接下来的日子,闫璟毅于宁城与南城之间来回奔波,与段祈康的部队紧密协作,投身于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中。他每日都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为了争夺更多战略要地而忙碌着。
闫璟泽一袭笔挺西装,身姿挺拔地伫立在游轮之上。
海风肆意撩动他的发丝,他目光深邃,凝视着无垠的海面,思绪却飘回到当初出国的场景。
他十三岁时,便被送往国外去留学。那时候,他最崇拜的人,除了自己的父亲,便是大他六岁的哥哥闫璟毅了。
闫璟毅与闫璟泽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但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打小闫璟泽便跟在闫璟毅屁股后头,哪怕被嫌弃,也始终不放弃追随。
直到后来十四岁的闫璟毅,离家去当了兵。
闫璟泽便受他的影响,开始痴迷于武器研究,仿佛在冰冷的钢铁与精巧的构造中,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天地。
那时候还是司令的闫震庭,见闫璟泽在武器方面极具天赋,便将他送往法兰西学习机械制造,期望他能在那里汲取更丰富的知识,磨砺出卓越才能。
临行前,闫璟泽还不忘去军队看望自己的哥哥闫璟毅,眼中含泪,言辞恳切地表示,将来一定会为他打造出最精良的武器……
轮船缓缓靠近南城码头,海风裹挟着浓郁的咸腥味扑面而来。
汽笛声中,闫璟泽优雅地掸了掸西装下摆沾染的些许煤灰,不经意间抬眸,便瞥见瞥见月台上持枪士兵列成的铁灰色人墙。他心中不禁暗想:究竟是何方贵客,竟有这般大的迎接阵仗?
一旁的张文远,同样身着考究,摘下礼帽的瞬间,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是他父亲手下的副官。他神色一喜,兴奋地对闫璟泽说道:“璟泽,是我父亲派人来接船了。”
闫璟泽嘴角上扬,猛地拉住张文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调侃道:“你小子,这么大的排面呢,看来张督军对你是相当重视啊。”
张文远脸上闪过一丝谦逊,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估计就是太久没见,父亲挂念,派人来接一接罢了。” 话虽如此,可他心里也犯嘀咕,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大费周章,这般隆重地迎接自己。
待船稳稳靠岸,两人刚一踏上月台,便惊愕地发现,人群之中竟混杂着几个身着日式服饰的身影。
只见其中一个日本人,身着笔挺的日式军装,脚蹬锃亮皮靴,腰间佩着长刀,神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审视与傲慢,正与周围的副官等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闫璟泽与张文远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难以掩饰的诧异。
还未等他们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副官与那日本人已经说完话,便疾步上前,指挥着士兵接过二人行李,旋即引领他们朝着张督军的府邸而去。
远远望去,张督军的府邸气势恢宏,朱红色的大门高大厚重,上面的铜质门钉在日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门口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张着大口,似在彰显着这府邸主人的威严。
闫璟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遭一切,心想,看来这张督军,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大概率是听闻了自己手中新式武器图纸的消息,才摆出这副热情好客的姿态,实则是想囚禁自己啊。但他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地跟着张文远踏入张家大门。
两人刚到门口,就见张督军早已等候多时,亲自出门相迎,满脸堆笑,尽显地主之谊。
踏入府内,一条宽阔的青石甬道直通正厅,甬道两旁,是修剪得极为规整的松柏,如卫士般整齐排列。
来到正厅,张督军一边吩咐下人精心准备客房,一边热情洋溢地说道:“闫少爷远道而来,一定要多住些时日,让文远带着你好好领略一下南城的风光。”
闫璟泽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但他也不着急,微笑着应道,“贤侄多谢督军的安排。”他就在张家暂且住了下来。
这天午后,闫璟毅的副官神色匆匆,前来向他汇报军情。待一切事项汇报完毕,副官稍作犹豫,补充道:“少帅,有个消息,三少回国了。”
闫璟毅原本正专注于手中的军事地图,听闻此言,手中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他心里清楚,这弟弟行事向来随性,竟连父亲都没告知,就擅自回国了。他轻皱眉头,随口问道:“这小子是不是被张督军扣下了?”
就见副官点了点头,说道,“少帅英明。”
“有意思。”闫璟毅沉思片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记住,等他一回到宁城,即刻把人给我困了,丢到牢里去。”
副官听闻,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在他印象中,少帅与三少兄弟情深,怎么此番竟要将弟弟关进大牢?但军令如山,他虽满心疑惑,也只能立正敬礼,高声应道:“遵命!”
其实,闫璟毅又何尝不知弟弟此番回国可能面临的处境,也猜透了张督军的心思。只是当下战事吃紧,他实在抽不开身。他暗自打算着,等手头这波战事告一段落,即刻奔赴南城,将这小子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