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些诸侯们,怕是要抱团来搞咱们了!”张宝粗着嗓子,像头蓄势待发的猛虎,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厮杀一番。
他虬髯的脸上,因为激动,肌肉微微颤抖,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腰间的佩刀,刀柄上的铁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附和着他内心的躁动。
昏暗的议事帐篷里,弥漫着浓重的火油味,摇曳的火光映照在众人脸上,忽明忽暗,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张角稳坐主位,手里摩挲着太平要术的竹简,脸色凝重,眼神却异常锐利,仿佛能洞穿迷雾,直视远方战场的硝烟。
“呵,树大招风啊!”张角轻叹一声,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的慌乱。
这几个月,黄巾军势如破竹,捷报频传,中原大地上的官军如同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让他几乎快要忘记了这乱世的残酷。
“主公,斥候回报,袁绍那厮,已经纠集了曹操、孙坚等一帮乌合之众,号称百万大军,正浩浩荡荡地朝着咱们杀过来呢!”张梁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他本是个精明务实的商人,如今却不得不操心这刀光剑影的战事,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像是坐在火山口上似的。
“百万大军?哼,袁绍那家伙,就会吹牛皮!”张宝不屑地撇撇嘴,手指在地图上狠狠戳了一下,正戳在袁绍大军的标记上,“依我看,能凑个二十万就不错了,剩下的全是些老弱病残,充数的!”
“二弟,莫要轻敌。”张角沉声说道,“这袁绍虽然沽名钓誉,但毕竟是四世三公的世家子弟,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不可小觑啊。”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郭嘉,缓缓开口了:“主公所言极是,袁绍此人,虽然志大才疏,刚愎自用,但毕竟是名义上的盟主,能将这么多诸侯聚集在一起,也并非易事。”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不过,这诸侯联盟,看似强大,实则内藏隐患,如同一个装满了干柴的火药桶,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将其引爆。”
郭嘉的话,让帐篷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张宝和张梁都好奇地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奉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角饶有兴趣地问道,他很欣赏郭嘉的才华,总觉得这年轻人,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洞察力,能一眼看穿事物的本质。
“主公,这诸侯联盟,看似团结一致,其实各有各的算盘。”郭嘉拿起一根树枝,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袁绍那厮,野心勃勃,想借着讨伐黄巾的机会,壮大自己的势力,最终称霸天下;曹操诡计多端,表面上依附袁绍,暗地里却另有打算;孙坚勇猛过人,但性情急躁,容易冲动行事;至于其他那些小诸侯,更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这么说,这诸侯联盟,其实就是一盘散沙?”张宝兴奋地一拍大腿,“那咱们还怕个鸟啊!直接干翻他们!”
“二弟,莫急。”张角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奉孝,你接着说。”
“主公,这诸侯联盟中,最关键的人物,除了袁绍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公孙瓒。” 郭嘉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此人与袁绍素有矛盾,一直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如果我们能利用好这一点,或许可以……”
郭嘉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张宝是个急性子,哪受得了这种吊胃口的说话方式,连忙追问道:“或许可以什么?奉孝,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张角也投来询问的目光,他隐约感觉到,郭嘉接下来要说的话,将至关重要。
帐篷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郭嘉身上,等待着他揭晓谜底。
“或许可以……”郭嘉拖长了声音,然后突然压低了声音,只用刚好能让帐篷里的人听到的音量说道,“或许可以离间他们,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张宝一听,顿时乐了,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妙啊!妙啊!这招真是太妙了!让这帮家伙窝里反,咱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张梁也跟着笑了起来,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张角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没想到郭嘉竟然能想出如此巧妙的计策。
“奉孝,你果然是吾之卧龙啊!”张角赞叹道。
“主公谬赞了。”郭嘉谦虚地笑了笑。
张角沉吟片刻,说道:“二弟,你立刻点齐兵马,准备迎战诸侯联军。”
“遵命!”张宝兴奋地领命而去。
“三弟,你负责后勤粮草,务必确保军需充足。”
“大哥放心,我一定办妥。”张梁也赶紧去忙活了。
帐篷里只剩下张角和郭嘉两人。
“奉孝,”张角看着郭嘉,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你说,我们该如何离间袁绍和公孙瓒呢?”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主公,我倒是有个想法……”
“主公,离间之计,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郭嘉羽扇轻摇,胸有成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袁绍与公孙瓒,积怨已深,只需稍加拨弄,便可让他们反目成仇。不过,明着离间,未免落了下乘,显得我们黄巾军只会玩阴的。依我看,不如先礼后兵,派个使者去公孙瓒处,探探他的口风,看看他到底对袁绍有多少不满。”
张角听罢,捋了捋胡须,眼中精光一闪:“奉孝此言甚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只是,这使者的人选,却要好好斟酌一番,既要能言善辩,又要胆识过人,还得懂得察言观色,随机应变。唔……文和先生,你觉得何人可担此重任?”
一直默不作声的贾诩,闻言抬起头,略微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主公,属下举荐一人,此人乃是我的门生,名叫李肃,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却颇有才干,而且胆大心细,足智多谋,定能不辱使命。”
“哦?文和先生的门生?”张角有些意外地看了贾诩一眼,他知道贾诩这个人,向来眼高于顶,能被他看中的人,定然有过人之处。
而且他印象中记得有人评价过三国的三大毒士贾诩,程昱,李肃,虽说他们的计策都比较恶毒一些,可三人无一不是三国的顶尖谋士之列,可是他没想到他穿越之后竟然李肃会变成贾诩的门生,难道是说李肃毒士的设定是贾诩教的吗?哈哈哈……
“好,就依文和先生所言,派李肃前去。”张角当即拍板决定,他相信李肃有这个能力。
于是,张角立刻召来李肃,面授机宜,让他带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前往公孙瓒处,务必探听清楚公孙瓒对袁绍的态度,以及他是否愿意与黄巾军结盟。
李肃领命而去,星夜兼程,赶往公孙瓒的驻地。
然而,就在张角这边紧锣密鼓地部署着离间之计时,一个坏消息传来了——诸侯联军,已经兵临城下!
“报!主公,大事不好了!袁绍、曹操、孙坚等各路诸侯,已经率领大军,抵达我军边境,正朝着我军大营逼近!”
斥候急匆匆地冲进议事帐篷,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禀报道,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被诸侯联军的声势给吓住了。
“什么?这么快?!”张宝闻言,顿时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吼道,“这帮诸侯崽子,怎么来得这么快?!”
“二弟,休要慌张!”张角沉声喝道,他虽然心中也有些惊讶,但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镇定,“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迎战!”
“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张梁也有些慌了神,他虽然负责后勤粮草,但毕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战,这一下子要面对号称百万雄兵的诸侯联军,心里难免有些发怵。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宝狠狠地挥舞着拳头,粗声粗气地说道,“这帮诸侯崽子,既然敢来找咱们的麻烦,那就让他们尝尝咱们黄巾军的厉害!”
“二弟说得对,怕什么?咱们黄巾军也不是吃素的!”张角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目光如炬,扫视着地图上的每一个角落,“传我命令,所有兵马,立刻集结,在官渡一带,与诸侯联军决一死战!”
“主公,万万不可!”郭嘉连忙劝阻道,“这官渡地势平坦,无险可守,而且我军兵力有限,若是与诸侯联军硬碰硬,恐怕难以取胜。”
“那依奉孝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张角问道,他知道郭嘉的计谋过人,或许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主公,依属下之见,我们不如先退守颍川,依托颍川的城池,与诸侯联军周旋,同时,派人前往各地,发动百姓起义,扰乱诸侯联军的后方,让他们顾此失彼,疲于奔命。”郭嘉缓缓说道。
“退守颍川?这……”张角有些犹豫,他原本是打算在官渡与诸侯联军决一死战的,但郭嘉的建议,似乎更加稳妥。
“主公,属下认为奉孝的建议可行。”贾诩也开口说道,“颍川地处中原腹地,地理位置重要,而且百姓对朝廷的统治早已不满,若是我们能够发动百姓起义,定能给诸侯联军造成极大的麻烦。”
张角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就依奉孝和文和先生之言,全军退守颍川!”
于是,黄巾军立刻放弃了官渡,朝着颍川的方向撤退。
而就在黄巾军撤退的同时,诸侯联军也紧随其后,朝着颍川的方向追击而来。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前往公孙瓒处的李肃,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这让张角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奉孝,你说,这李肃,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张角有些担忧地问道。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主公不必担心,李肃此人,机智过人,定能化险为夷。或许,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张角点了点头,但心中的不安,却依然没有消散。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主公,主公!公孙瓒……公孙瓒他……”
亲兵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张角厉声打断:“公孙瓒他怎么了?快说!”
亲兵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孙瓒他……他对袁绍……似乎很不满……”
“哦?”张角的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亲兵连忙说道,“属下亲耳听到,公孙瓒在营帐中大骂袁绍,说他……”
亲兵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说什么?”张角追问道,他的心跳,也开始加速。
亲兵咽了口唾沫,抬起头,看着张角,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他说……袁绍那厮,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草包,根本不配当这个盟主!”
“哈哈哈哈!”张角闻言,顿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整个帐篷都嗡嗡作响。
“好!好!好!”张角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看来,这离间之计,已经成功了一半!”
然而,就在张角高兴之际,郭嘉却突然皱起了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主公,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郭嘉喃喃自语道,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
“奉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角问道,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郭嘉会在这个时候泼冷水。
郭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突然,他抬起头,看着张角,语气凝重地说道:“主公,属下觉得,我们还是先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公孙瓒,恐怕……”
“恐怕什么?”张角追问道。
郭嘉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恐怕……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