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爱扑人的狗子
轰隆一声，春雷炸响。
顷刻间，春日的雨丝斜斜粘在落地玻璃上，赫卿安的轮椅碾过铺着厚厚手工地毯的地板，停在巨大的鱼缸前。
红马罗汉鱼正用肉瘤撞击撞击浴缸，焦急的等待着主人同自己互动。赫卿安伸手进去，摸了摸这个通人性的小家伙。
他身后桌子上的的平板电脑弹出推送：“樊远琮 叶暃瑜 热搜第一”，配图是一张漫画风格的图片，老狐狸搂着捧着金玛奖杯的帅气影帝，老狐狸眼角泪痕在闪光灯下格外刺眼。
“网传新晋影帝叶暃瑜竟是樊远琮私生子！”
“根据可靠消息称，知名企业家樊远琮的夫人原菲菲，出轨影帝叶暃瑜的父亲，初代天王叶琛，生下孩子叶暃瑜和现在樊家的小儿子樊城阳。”
“拜金女原菲菲，抛弃十八线小明星初恋叶琛，转嫁大自己两轮的知名企业家樊远琮。”
“知名企业家樊远琮，风流浪子，在第一段婚姻续存期间，包养不下百位明星嫩模！”
“究竟是企业家，还是色中恶魔！”
……
各种八卦消息，层出不穷
“无聊。” 赫卿安轻哼一声，沈磊玩惯了的手段，他人都蹲了大半年的牢，他暗地里操控的那些无良媒体，竟然换个主子继续在造谣。
许誩，把赫卿安的手捉了出来，抽出一张湿纸巾，帮赫卿安擦手，无奈道：“别轻易往进伸手，红马会咬人。”
当初赫卿安觉得在家躺着养病无聊，许誩问他要不要养只小猫小狗陪他，赫卿安摇头。
他说：“爱扑人的狗子有你一只就够了。”
彼时，许誩猝不及防，被赫卿安这这孟浪的话整了个大红脸。
赫卿安又说，“我那边，你往院子里打了个大猫窝，都快成流浪猫收容基地了，林祎说，他每个月帮我付给家政公司的钱，都快抵得上他当初刚上班的月薪了。”
林祎曾私下问过赫卿安，他下了班去给赫卿安打扫成不，钱给他，给家政公司，肥水都流到外人田地里头去了。
赫卿安忍俊不禁，给林祎又涨了涨工资。
赫卿安这么一说，许誩也觉得挺逗，两人一起字在网上找各种宠物。
许誩发现赫卿安挑的都是亲人的小动物，他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养的那群鱼。
他打开虎鲸国际那边鱼缸的监控，指了一条红斑点的罗汉鱼给赫卿安看，“这条，很亲人，无论谁路过它的鱼缸边，他都要撞鱼缸，求摸摸。”
却怎么也没想到，赫卿安竟然一眼就相中了红斑点的邻居，全红的马红罗汉鱼。
许誩提醒：“这条很凶，逮着什么咬什么。”
赫卿安反而表示，那条小红鱼和他眼缘，就定了那条马红。
说来也怪，这条马红，许誩是将他从小养到大的人，他不止和平常喂食的人不亲，和许誩都不怎么对付，有时都学对面龙鱼想跳缸咬他。
可见了赫卿安，这鱼乖得没边，吃饱喝足就求摸摸……
马红鱼？
绿茶鱼还差不多。
许誩余光斜了一眼那死鱼，琢磨迟早有一天炖了它给赫卿安补身体。
赫卿安没察觉许誩不善的视线，回过头，目光落在屏幕上的股价曲线上。
樊氏集团暴跌 18% 的绿色与幸富娱乐涨停的红色，在荧光里交织，乍眼一看，赫卿安竟然看成了一张诡异的笑脸。
“朱湘说绑匪用了东南亚加密线路。”
樊城阳被绑架4个小时后，绑匪打来了勒索电话，要求樊远琮和叶暃瑜一起接视频电话，如果两人中的一人不在视频中，樊城阳就少一条腿。
许誩指尖划过樊城阳被吊在仓库的视频截图，樊城阳被吊在半空中，面色苍白，昏迷不醒，双腿的浅色牛仔裤处黑红色的血，血滴洒落，滴在水泥地上溅起一片红点。
许誩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鱼缸水面泛起涟漪：“绑匪要 150 个比特币，过时撕票。”
他盯着视频里绑匪裹得黑漆漆的，眼睛上还带了墨镜，十分谨慎，什么都看不出来，“樊远琮的秘书年后去过hongKong，Ip 地址和给樊城阳发健身广告的 Ip重合。”
赫卿安的不自觉的摩挲着指间的两颗红痣，他指出，“三波行动。”
他兀的冷哼一声，声音混着雨声，“绑架、舆论、抄底，滴水不漏。”
这次的，幕后黑手分成三拨分工合作。
第一波绑架樊城阳，要求樊远琮支付赎金，牵扯住樊远琮的现金。
第二波制造舆论，使得樊家的股价大跌。
并且要求樊远琮和叶暃瑜站在绑匪的视频电话前，不能离开，限制两人开记者招待会等其他行为，避免两人合作公关好这次舆论风波，稳住樊家的股价。
第三波人抄底樊家的股票。
许誩的手机轻响，他掏出手机放在赫卿安眼前给他看：“朱湘说，苏施丹的离岸账户之前为规避风险，曾经拆成十七个壳公司。”
他缓缓蹲下身，与赫卿安平视，指尖掠过对方眉尾的纱布，触感是新结的痂，“樊远琮在等我们出手，他刚刚把比特币转移到了苏施丹。”
樊远琮也不是什么被动挨打的人，他也有自己的眼线消息和算计。
雨声突然变大，敲打在纱窗上像无数只小猫在抓挠磨爪。
鱼缸里的罗汉鱼突然甩尾，撞得鱼缸底部假山石在水底翻滚，掀起一片浑浊地带。
赫卿安手机震动，第二条匿名短信进来：“樊城豪的秘书，今晚八点hongKong深水湾香岛路33号。”
这个消息又是什么意思？交易地点吗？
可樊城阳肯定没有被送出魔都。
樊远琮利用特权，第一时间就封锁了各种出入的路径，就算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出魔都。
“去吗？” 许誩转身，看见赫卿安，指尖轻轻摩挲他放在鱼缸边，用来修剪水草的几把手术剪刀。
赫卿安忽然笑了，笑容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帮我换衣服。”
他望向窗外被雨打落的樱花，粉色花瓣飘在鱼缸水面，被猛鱼一口咬碎，“总不能让绑匪觉得华信总裁只会坐轮椅。”
许誩的唇角扬起半寸，这是他只在赫卿安面前才有的弧度。
他走向衣柜，取出赫卿安最新定制的藏蓝色西服，帮赫卿安换上，整理，他指尖划过他的袖口时，声音轻得像雨丝：“这次，我亲自开车。”
hongKong深水湾香岛路33号别墅里，许久未曾出现于人前的金贤坤。
不，应该叫他沈南堃。
沈南堃正对着卫星电话冷笑，腕间手表的 logo 与他送给樊城豪的一模一样：“许誩动了，樊远琮的比特币已经转入他的苏施丹。”
他望向窗外广阔的海面，双手交握，断掉的指根隐隐作痛，他忍耐的抽动嘴角，阴沉道，“下一步，该让那条老鱼，浮出水面了。”
春雨继续敲打玻璃，赫卿安任许誩为自己系上领带，而后两人对视，双手交握在一起。
他们忽然明白，他们早已是彼此最锋利的刀刃 —— 在淤泥里共生，在黑暗中互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