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某神秘大楼。走廊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嗡鸣。吴欢跟着秘书穿过三道安检，最终在一间没有门牌的小会议室里见到了何金锋。
岳父的白发比上月又多了些，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坐。\"何金锋推过一杯热茶，\"先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标着\"内部参考\"的文件，内容让吴欢屏住呼吸——《关于东南沿海省份主要领导干部涉外关系的评估报告》。
赵立春与陈岩石的名字赫然在列，但最令人震惊的是第三部分：某位首长批示「让矛盾浮出水面」。
\"这...\"
\"下棋要看三步。\"何金锋点了点文件，\"赵立春在北方任职期间，引进过大量日资项目。\"
吴欢立刻联想到那块刻着\"平成\"的手表。何金锋仿佛看透他的想法：\"已经查过了，他秘书戴的表是平成株式会社十周年纪念款，全球限量50块。\"
此时，吴欢已经意识到，把刘红兵调走，让赵立春和陈岩石主政滨海省，或许是高层布的一个局。赵立春和陈岩石都是这个棋局的棋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被搀扶进来，他这是当年\"松风计划\"的元老科学家杨院士。
\"小吴啊，\"老人颤抖的手打开一个旧笔记本，\"平成株式会社1985年送给中国代表团的'纪念品'里，有24块特制手表。\"他指向一张发黄的照片，\"都带有信号发射功能。\"
照片里年轻的技术人员正在检查礼品，其中一人腕表上的刻痕与赵立春秘书的手表一模一样。
\"现在还剩7块在使用。\"杨院士咳嗽着说，\"最后一块的定位...\"他翻到下一页，地图上的红点让吴欢浑身一冷——滨海市委招待所。
何金锋合上笔记本：\"赵立春明天要接待日本经贸代表团。\"
军科院招待所的保密房间里，苏晚晴正在调试一套特殊设备。屏幕上的代码行如瀑布般流淌，最终汇聚成滨海市科技局的预审系统界面。
\"算法嵌入了。\"她转向崔青林，\"只要蓝海科技提交的设计图里有异常波动，系统会自动标记但不报警，生成普通格式问题让他们'修改'。\"
崔青林调试着另一个程序：\"我在他们服务器里留了后门，所有数据包都会多绕一圈。\"他指着世界地图上的虚拟路线，\"经东京再回传省城，全程可追溯。\"
吴欢推门而入时，两人正远程接入滨海市政府的监控系统。屏幕上，信息办主任老周深夜潜入机房，将U盘插入主控电脑。
\"他在安装什么？\"
\"监控软件。\"苏晚晴放大代码，\"不过我们提前准备了镜像系统，他看到的都是过滤后的数据。\"
崔青林突然皱眉：\"等等，这个数据包格式...\"他快速解码，\"是冲着军科院评估报告来的！\"
吴欢的手机震动起来。潘莉发来的照片上，赵立春的调查组已经进驻滨海档案馆，正在调阅\"特殊保护区\"的全部决策文件。最后一条消息让吴欢瞳孔骤缩：
「张明今晨突发心梗去世，尸检发现颈动脉有纳米级针孔。」
吴欢盯着照片上的红点，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纸边被捏出了皱褶。滨海市委招待所——那是明天赵立春接待日本经贸代表团的地方。
\"这不可能是巧合。\"吴欢抬头看向何金锋，\"他们想干什么？\"
何金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向杨院士：\"信号发射范围有多大？\"
\"半径五百米。\"杨院士的声音嘶哑，\"但如果是特制接收器，可以扩展到两公里。\"
何金锋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三下，门外立刻进来两名穿深色西装的年轻人。\"通知三局、七局，启动'捕风'预案。\"他转向吴欢，\"你带队去滨海，但记住——\"
\"只盯不动。\"吴欢接上岳父的话，这是他们多年来的默契。
何金锋微微颔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U盘：\"里面有招待所的建筑图纸和安保部署。赵立春带了六名警卫，都是特种部队退役。\"
吴欢接过U盘时，注意到岳父手腕上的老式机械表——那是他从未换过的结婚纪念品，表盘边缘已经磨出了铜色。
\"还有件事。\"杨院士突然开口，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文件最后一页的模糊照片，\"这个技术员，我认识。\"
照片上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在调试某种设备。吴欢眯起眼，那人手腕上同样戴着平成株式会社的手表。
\"松风计划的核心成员，1987年叛逃日本。\"杨院士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负责的是水下声呐阵列的算法设计。\"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吴欢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滨海市正好有个海军研究所，而特殊保护区就在其辐射范围内。
\"我明白了。\"吴欢站起身，\"他们想借这次访问获取声呐数据。\"
何金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等等。\"他转向杨院士，\"您刚才说还剩七块表在使用，但我们只追踪到六块信号。\"
杨院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最后一块...最后一块是样机，发射频率不同。\"他颤抖着翻到笔记本最后，\"需要特定频段才能激活。\"
\"频段是多少？\"吴欢急切地问。
\"c波段，3480兆赫。\"杨院士抬头，眼中充满恐惧，\"那是军用通讯频段。\"
吴欢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崔青林发来的加密消息：「蓝海科技提交的设计图有异常，波动特征与松风档案中的声呐模块吻合。已追踪数据流向——东京大学应用物理实验室。」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吴欢把手机递给何金锋，\"比我们预计的早了一天。\"
何金锋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代表团提前到了？\"
\"不，是通过蓝海科技的系统。\"吴欢快速思考着，\"赵立春明天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数据传输现在就在进行。\"
何金锋立即拿起红色电话：\"接军委技术局。\"等待接通的间隙，他对吴欢说，\"你马上去滨海，我让晚晴他们远程支持。记住，证据链必须完整。\"
吴欢点头，转身时注意到杨院士正用颤抖的手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当年的安全编码。\"老人撕下纸页递给他，\"如果遇到他们的系统...这个能帮你争取三分钟。\"
走廊里，吴欢拨通了苏晚晴的电话：\"我需要你黑进滨海市政府的电力系统。\"
\"已经在做了。\"苏晚晴的声音伴随着键盘敲击声，\"但有个问题——他们的主服务器刚刚切换到了备用线路，我怀疑有人提前做了手脚。\"
\"老周？\"
\"不，权限更高。\"苏晚晴停顿了一下，\"市长办公室直接下的指令。\"
吴欢脚步一顿。市长是赵立春的亲信，这意味着对手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确保明天招待所的监控系统在我们控制下。\"
\"崔青林正在处理。\"苏晚晴压低声音，\"但他发现有个异常数据包正在向东京传输，内容加密级别很高。\"
\"能拦截吗？\"
“需要物理介入。\"苏晚晴说，\"数据包走的是独立光纤，不在公共网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