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塘弯道被渣土车撞了。\"郑雪声音发抖，\"肇事司机当场逃逸，但路人记下了车牌——是永创集团下属运输公司的车！\"
县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吴欢见到了浑身是血的苏大强。老人攥着女儿被撞变形的手机，屏幕定格在一张模糊的照片：某间密室里堆满贴着辐射标志的金属桶。
\"军工废料...\"吴欢猛地想起图纸上的标注，\"他们在新城地下埋了核工业废料！\"
\"吴书记！\"张诚举着平板电脑冲过来，\"常委会开始了，李县长正在展示您'受贿'的视频！\"
屏幕上，李明哲义正言辞地指着投影幕布：\"...这箱现金是从吴欢同志宿舍搜出的，整整两百万！\"
吴欢盯着视频里那个模糊的背影——那根本不是他的宿舍，墙上挂着的日历还是三年前的款式。
\"通知纪委刘书记，按二号方案行动。\"吴欢脱下沾满泥浆的外套，\"我们现在回县委。\"
暴雨中的县委大院警灯闪烁。吴欢刚迈入常委会会议室，李明哲就拍案而起：\"吴欢同志，请你解释...\"
\"解释这个吗？\"吴欢按下遥控器，幕布切换成三段视频：李明哲收受金条的夜视画面、永创集团运输危废品的监控录像、以及张春江妻子在境外银行签字的背影。
会议室瞬间炸锅。
\"伪造！全是伪造！\"李明哲脸色铁青，\"保安！把他带出去！\"
门被猛地撞开，但进来的不是保安，而是省纪委副书记带队的专案组。
\"李明哲同志。\"副书记亮出立案文件，\"经查，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请跟我们走一趟。\"
李明哲突然狂笑：\"你们敢动我？知道青林新城地下有什么吗？知道老领导是谁吗？\"他猛地掏出手机，\"只要我按下这个键...\"
\"滴——\"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全楼。
\"辐射警报？\"老猫工程师脸色煞白，\"4号地下的废料罐泄露了！\"
混乱中，吴欢看见李明哲偷偷溜向侧门。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却被对方抡起花瓶砸中额角。鲜血模糊了视线，他最后看到的，是李明哲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以及窗外腾起的橙红色烟雾...
刺耳的辐射警报声中，吴欢用衬衫下摆按住额头的伤口。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料，顺着眉骨流进右眼，将视线染成一片血红。
\"吴书记！\"张诚冲过来扶住踉跄的他，\"疾控中心确认4号地块检测到铯-137泄漏，风速显示污染物正向城区扩散！\"
吴欢抓过平板电脑，调出全县地图：\"立即启动红色应急预案，疏散半径五公里内所有居民。\"他的声音因失血而嘶哑，\"优先转移医院、学校和养老院。\"
\"可是...没有上级批示...\"
\"现在我就是批示！\"吴欢扯下领带扎紧伤口，\"通知防化团和市环保局，就说发现军工级放射性废物。\"
走廊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诡异的绿光。在闪烁的灯光中，吴欢看到郑雪正拼命挤过混乱的人群。
\"李明哲逃往机场了！\"她将一个U盘塞进吴欢手里，\"这是苏晚晴手机里的完整照片，地下埋的根本不是普通工业废料——是导弹燃料的降解物！\"
吴欢的血液瞬间凝固。二十年前，青林确实有个秘密导弹基地。
\"立即封锁消息。\"他压低声音，\"联系潘莉秘书长，就说...就说发现'东风快递'的遗留物。\"
救护车的鸣笛从远处传来。吴欢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郑雪肩膀：\"何凯伦和我儿子在哪？\"
\"放心，已经把他们安排在省城最安全的地方了。\"郑雪犹豫片刻，\"但有件事...你妻子昨天查基金会账目时，发现一笔三千万的转账去向很奇怪...\"
话未说完，整栋大楼剧烈震动！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吴欢扑到窗前，只见经开区方向升起蘑菇状的烟云。
\"废料库爆炸了...\"老猫工程师面如死灰，\"那些燃料降解物遇到雨水会产生易燃气体...\"
吴欢的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的视频通话请求。接通后，画面里出现一间昏暗的密室，李明哲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是血。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响起：
\"吴书记，想要你搭档活命，就终止疏散，对外宣称是化工厂事故。\"
镜头转向角落，那里堆着十几个标有辐射标志的金属桶，计时器显示00:29:58...00:29:57...
\"全县二十万人的命换他一个，很划算吧？\"
视频戛然而止。吴欢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他转身看向会议室内惊慌失措的干部们，突然发现国土局长王有德正在偷偷删除手机里的通话记录。
\"王局长。\"吴欢的声音像淬了冰，\"你昨天去过4号地块？\"
\"我...我只是例行巡查...\"
\"撒谎！\"郑雪亮出手机定位截图，\"你的公务车GpS显示，你在那里停留了两小时！\"
王有德扑通跪倒在地：\"他们逼我的！说我儿子在澳洲留学的事...\"
吴欢夺过他的手机，最近联系人显示\"万主席秘书\"。他立即拨通纪委刘书记电话：\"控制所有国土局班子成员，特别是...\"
窗外又一声爆炸打断了他。这次更近，冲击波震碎了走廊玻璃。透过弥漫的烟尘，吴欢看到广场电子屏上正在播放他的\"受贿新闻\"，而下方已经聚集了数百名恐慌的群众。
\"来不及了。\"吴欢抹去流到下巴的血，\"启动全县广播系统，我亲自讲话。\"
五分钟后，青林县所有喇叭、电视、手机同时响起刺耳的警报音，接着是吴欢沙哑却沉稳的声音：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县委书记吴欢。现在发布紧急通知，请立即按照以下路线疏散...\"
他身后的控制室里，技术人员正疯狂操作着系统。突然有人惊呼：\"有人在篡改我们的疏散指令！东风镇和云雾村的路线被导向4号地块方向！\"
郑雪立刻掏出个黑色设备接入主机：\"是军方级黑客程序，源头在...\"她瞪大眼睛，\"省政协办公楼？\"
吴欢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他想起视频里那个倒计时，想起李明哲说的\"老领导\"，想起潘莉上次警告他\"慎用权力\"时的欲言又止。
\"给我接省委应急办专线。\"他抓起红色电话，\"密码等级：1999。\"
当电话那头传来潘莉的声音时，吴欢只说了一句话：
\"青林需要'快递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