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总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的红酒，动作娴熟地为田晶晶斟上，殷红的酒液在高脚杯中轻轻晃动，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田晶晶垂眸，看着杯中摇曳生姿的红色液体，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轻轻抿了几口。
见女人如此乖巧地将红酒咽下，孙总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小田啊，我听说你一直想考公务员，对吧？不瞒你说，我早年也考过公务员呢，家里现在还堆着不少考公的资料，都是些精华，你要是感兴趣，要不要跟我去家里看看？要是觉着有用，直接拿走便是，就当是我帮你一把。”
田晶晶有些好奇，“孙总您也考过？那后来考上了没？”
孙总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没有啊！这广城啊，虽说机会遍地都是，可竞争也激烈啊！我当年报考的那个岗位，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居然有整整一万人同时报考。
这难度，简直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一看这阵仗，琢磨着自己多半是没希望，索性就放弃了。”
孙总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人生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你看，虽然我没有考上公务员，但是我现在在这一家公司也是个高层，每年赚的，不知道比公务员多多少倍，你说是吧？”
田晶晶轻轻抿了抿唇，原来在广城考公务员那么难，看来，自己还是要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了。
毕竟，上学那会儿为了应付考试，每天都得埋头苦读，那种枯燥乏味的日子，她早就过腻了，她现在每天强迫自己看书，早就看不进去了。
高中的时候，田晶晶成绩很差，她想考大学，又不敢跟家里人说要花钱去上补习班，便动起了心思。
她注意到了同班的纪伦，那男孩家境贫寒，常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和早就开胶破旧的布鞋。
纪伦在班里一直是同学们嘲笑的对象，性格自卑怯懦，总是独来独往。她不过是偶尔对着他一笑，纪伦便如同得了稀世珍宝一般，受宠若惊，对她言听计从。
于是，她便让纪伦帮她补课，在纪伦的帮助下，她这个成绩吊车尾的学生，才勉强考上了一个三本院校。
如今回想起来，纪伦和邱芒明明都比自己聪明得多，他俩可都是一本毕业，却都没选择走考公这条路，想必，这其中定是有诸多不易。
想到这儿，田晶晶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对面年近五十、满脸油腻的孙总，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另一个“选择”。
不过，她也不傻，孙总哪里是让她去看什么资料，分明就是找个由头带她回家罢了。
但是，既然双方都有意，那她也不矫情，轻声应道：“好啊，正巧我手上确实缺点资料，那就麻烦孙总了。”
孙总见她答应，胆子顿时壮了几分，肥厚的手掌缓缓伸出去，在田晶晶的大腿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田晶晶身形微微一缩，往后退了退，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孙总，我这丝袜可贵着呢，要是弄坏了，我会心疼的。您也知道，纪伦那点工资，每个月交到我手里，就只够勉强糊口的。”
孙总多精明的人呐，一听这话，立马心领神会。这小妮子，无非是想借机捞点好处，给她便是，权当是前期投资了。
于是，孙总二话不说，麻溜地拿出手机给田晶晶转了两万块，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先拿着花，要是往后相处得融洽，我再给你置办别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也不想做亏本的买卖。田晶晶想先敲一笔，探探底；孙总更是老谋深算，哪能一开始就大把撒钱，先给点甜头，把人稳住再说。
不过目前，两人总归是达成了一致。
晚上十点的时候，孙总叫了个代驾，将两人送到了孙总的住处，一直到晚上一点，田晶晶才回到了自己和纪伦的小屋。
进屋一看，纪伦还没回来，田晶晶暗自松了口气。
卸完妆后，田晶晶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流将自己包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孙总那张满是油腻与猥琐的脸。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修炼出足够强大的内心，能坦然直面这一切。
但，今天，去到孙总家的时候，她真的是极力劝说自己，才忍着恶心，任由那个老男人在自己身上挥汗如雨。
田晶晶仰着头，水珠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的脸，耳边回荡着水滴坠落地面的声响，淅淅沥沥。
她紧紧闭着双眼，脑海中又浮现出纪伦对她好的画面。
不管是在学校的时候她帮他分析难题，还是上班后，纪伦为了自己随意发的一条朋友圈，千里迢迢跑去她老家，就为了送她一条项链，亦或是，纪伦把自己大部分的工资上交给她。
现在想来，纪伦都对她很好。
但，她知道，今天以后，她和纪伦之间，就好像隔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再也回不去了。
今天以前，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的第一次，居然献给了一个油腻又肥胖的男人，那个男人，甚是可以当她爹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纪伦对她再好，穷也是原罪，她和他之间，注定没有结局。
另一边，纪伦每天早出晚归，但是送外卖赚的那点钱，还远远达不到下个月能带田晶晶去玉山泡温泉的水准。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又不死心地在网上继续搜寻别的兼职机会。正看得入神，突然，右下角弹出一个小广告。
往常这类小广告，不是低俗色情的引流，就是赌博诈骗的陷阱，纪伦向来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今天，他的目光却被右下角闪烁的“高薪招聘”几个字牢牢吸引住了。虽说理智在脑海里疯狂敲警钟，告诉他这铁定是个骗局，可心底却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蛊惑：万一呢？
对啊，万一呢？
最终，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击了那个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