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冷水灌进战术靴的瞬间,陈默的手电筒光束撞上了前方的青铜甬道。七米宽的通道顶部倒悬着九组鲁班锁机关,每组由二十四片陨铁翻板组成,板面上刻着的星图符号正随着水流声缓缓转动,与苏璃护腕投影出的地宫二层星图完全同步。
“是活的鲁班锁,”江远举着改装后的激光扫描仪,水珠从防水面罩滴落,“每片翻板承重超过80公斤就会翻转,下面是……”他突然顿住,扫描仪显示翻板下方三十米处有密集的金属反应,“青铜藤蔓的母巢,和精绝地宫的一模一样。”
阿木的骨针在水面画出涟漪,九组机关的阴影在水中投出北斗形状:“毕摩经说,甬道机关按‘洛书九宫’排列,生门在‘天枢星位’对应的东北方第三片翻板。”老人突然指着水面漂着的半截工作服,衣领上的编号“073”与母亲金属棺一致,“1983年科考队就是在这里折了三个队员。”
陈默的超忆症突然激活,父亲笔记里的《鲁班经》残页在脑海中自动显形:九宫翻板,需按星图缺口走,陈氏血祭者踏‘天枢’,苏氏守护者镇‘天璇’,毕摩引路人破‘天玑’。他摸出罗盘残片,发现每片翻板的星图缺口竟与残片边缘完全吻合。
“苏璃,你守天璇位,阿木破天玑,”陈默将星核碎片递给江远,“用扫描仪锁定翻板的轴承节点,黑狐的人随时会追下来。”
苏璃的唐刀劈向最近的翻板,刀刃与陨铁碰撞的火星中,护腕银饰显形出天璇星的轨迹:“每片翻板转动周期12秒,轴承在板底第三颗铆钉处,砍断就能定住三秒。”她话音未落,右侧翻板突然翻转,露出下方蠕动的青铜藤蔓,叶片上的星图正指向陈默的位置。
江远的扫描仪突然发出蜂鸣,3d建模在防水面罩上显形:“九宫格的生门在动态变化,”他快速敲击平板,“星图每30秒逆转一次,必须在逆转前找到‘天枢-天璇-天玑’的三点连线!”
陈默盯着翻板上的星图符号,突然想起磁光室壁画里的守陵人站位——三脉传人需呈三角阵型覆盖生门。他跃上东北方第三片翻板,罗盘残片与板底轴承共鸣,翻板发出轻响固定在水平位:“江远,把扫描仪数据导给我!”
数据流在脑海中具象化,陈默看见九组鲁班锁的轴承节点正组成北斗七星,中心“天权星”位的翻板是整个机关的枢纽。他抽出青铜剑,剑鞘红绳与天权位翻板的星图缺口共振,剑身刺入轴承的瞬间,整组机关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
“星图逆转了!”苏璃的唐刀同时劈向天璇位轴承,护腕银饰投影出逆转后的生门坐标,“现在生门在西北方第五片翻板,阿木!”
阿木咬破指尖,血珠弹在天玑位翻板,甲骨上的灼纹与板底星图重合,翻板应声固定。江远趁机冲过通道,扫描仪照见翻板下方的骸骨——三具尸体呈三角阵型倒在藤蔓中,右手分别握着罗盘、唐刀和甲骨,正是守陵人三脉的标志。
“是1983年的科考队员,”他声音发颤,“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卡住了翻板,给后面的人留生路……”
话未说完,甬道尽头的青铜门突然闭合,门后传来三叔的笑声:“小默,你以为破了鲁班锁就能见到星核?”金属碰撞声中,九组机关突然加速转动,翻板边缘的陨铁刺弹出,“这甬道的真正解法,是让三脉传人血祭星图——就像你父亲当年做的那样!”
陈默的银饰剧烈震颤,翻板下的青铜藤蔓开始喷吐黏液,他看见天权位翻板上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振海以血定星枢,小默切记护苏璃。是父亲的字迹,笔画里浸着陈旧的血迹,与他此刻掌心的伤口一模一样。
“跟紧我的脚步!”陈默踏碎天权位翻板,鲜血滴在轴承上,整个鲁班锁阵突然发出哀鸣,“江远,把扫描仪对准门轴!苏璃,护好阿木!”
苏璃的唐刀连劈三片翻板,为阿木争取到布置毕摩阵的时间。老人将十二片甲骨按北斗排列,鲜血激活阵眼,青铜门的星图锁孔显形。江远的扫描仪同时捕捉到门轴结构:“是七巧板机关,需要三脉信物同时插入!”
陈默的罗盘残片、苏璃的护腕、阿木的甲骨几乎同时嵌入锁孔,青铜门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在门扉开启的瞬间,陈默看见门后石室中央悬浮着块完整的星核,表面流动的星图正是母亲金属棺上的“073”图案。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星核投影在石壁上的画面——1983年6月15日,父亲正握着青铜剑站在相同的机关前,身后的母亲戴着完整的苏氏护腕,正在为他包扎流血的手掌。而在他们脚下,三具科考队员的尸体已经冰冷,正是江远刚才扫描到的骸骨。
“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战,”陈默低声说,“所以父亲才会在剑鞘刻下提示,母亲才会把护腕留给苏璃。”
甬道后方突然传来爆炸,黑狐团伙的子弹擦着陈默耳际飞过。他拽着同伴冲入门后石室,青铜门在苏璃的唐刀劈砍下闭合,将追击者隔绝在外。江远的扫描仪显示,门后石室竟是个独立的星图空间,穹顶陨铁与地面翻板形成闭环,中央星核正是整个巴琅山地宫的“脉眼”。
阿木突然指着星核,上面用现代刻刀刻着行小字:1983年6月14日,振海、若兰留——若小默至此,星核已认主,携苏璃往秦岭神树,那里藏着三脉归一的钥匙。
苏璃的护腕突然与星核共鸣,显形出秦岭神树的三维模型,树干上的星图缺口与她后颈的胎记完全吻合:“父亲说过,苏氏护腕的终极使命是‘斩妖邪,护星核’,”她看向陈默,“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黑狐要在精绝和巴琅山两次设伏——他们怕我们集齐三脉信物,更怕你这陈氏血祭者,真的能重启星图。”
陈默握紧罗盘残片,感受着星核传来的脉动,突然发现星核表面的星图正在变化,“天枢”星位的缺口处,渐渐浮现出他和苏璃的倒影,两人后颈的胎记合在一起,正是完整的北斗七星。
而在星核阴影里,有片青铜叶片正缓缓转动,叶脉间渗出的血珠,在地面汇成箭头,指向石室后方的暗门——那里传来流水声,混着若有若无的彝语歌谣,正是阿木年轻时教他的守陵人安魂曲。
“下一站,秦岭神树,”陈默看向苏璃,后者护腕上的银饰正与他的戒指交相辉映,“带着星核碎片,还有父亲的青铜剑——或许,那里才是三脉归一的真正起点。”
阿木低头修补破碎的罗盘,骨针指向暗门:“毕摩的骨针在唱歌,”他轻声说,“神树的叶片在等三脉传人,而星图的缺口……”老人看向陈默掌心的伤口,“正在等陈氏的血,让整个地宫的星轨,重新回到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