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封晋。
他满心都是对白锦安的恨,他拼尽全力的想杀了白锦安,他连谢殊背后对他下手,他都没注意到。可见他连自己的生死都抛到了一边。
他下定决心今天要跟白锦安做个了结。这个时候他注意不到我,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我理解他,不怪他。
可我也是真的想让他知道他与白锦安的差别。
无论任何时候,白锦安的眼里都有我。且白锦安爱的不是这转世而来的灵魂,他爱的是我,是林星!
我承认封晋很好,但我选白锦安。不止先来后到,更因为只有在他眼中我才只是林星。
君临把我看做神女转世,封晋把我看做轻轻转世,只有白锦安的眼中,我才是我!
封晋单手握着长枪,因为用力,他手背到小臂青筋凸起,萦绕在他身体周围的黑色鬼气极其不稳定的上下剧烈起伏,像极了此时他的心情。
他与我对视,眼眶越来越红,像是要哭出来了。
我心有不忍,见他这副样子很想安慰他,他没有错, 不用因为没有注意到我而痛苦愧疚。可最终我却只是扭开了头,一句话没说。
疼就一次疼个透彻,然后清醒过来,不要再纠结于我了。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封晋眼底突然闪过一抹愤恨,“那就把你们都杀了,下辈子就没人跟我抢了!”
我一怔,转头看他。
爆炸没把我炸死,但现在封晋要把我气死了。
他怎么能这么拧巴!
说完,他握着长枪的手用力,就要将枪头贯穿进白锦安体内。
“锦安……噗!”
枪头本就扎在白锦安后肩里,这一枪捅下去,白锦安这条胳膊就废了!
我一担心一着急,心绪不稳,又喷出一大口血。
白锦安拧着眉看我,因生气,他的目光更冷更凶了,让我有种我今天最好死在这,否则日后落他手里,我就惨了的感觉。
我心虚的翻白眼。
让我昏死过去吧,他俩爱咋咋地,我什么都不知道,日后也别找我算账。
然而白锦安却单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强硬的让我与他对视,“林星,这就是你拼死要救的人。”
这个时候就别训我了,他都捅你了,你快顾自己吧。
晕不了,我又担心起白锦安,着急的往他身后看。
这一转眸,我就看到了神情错愕的封晋,以及他手中结了一层寒冰的长枪。
长枪被冰冻住了,封晋的手也跟长枪冻在了一起。而他的用力一刺,长枪却并未向前分毫。
封晋惊讶,我也震惊,“你……”
“闭嘴,休息!”
白锦安强势的打断我。
随即他抱着我,一个侧身高踢腿,一脚就踹在了封晋胸前。
封晋一只手跟长枪冻在一起,他躲不开。只能抬起另一只手释放出大量鬼烟,尽可能的格挡。
砰!
打在肉上的一声闷响,封晋连带着长枪一起飞了出去。
刚打飞封晋,正一派的高阶弟子就包围了我和白锦安。
他们拿着法器,一个个精神抖擞,像是来诛杀邪祟的正道之士。但他们做事却不讲道义,一言不发,全部朝着白锦安攻过来。
出手阴狠,是奔着要命来的。注意到白锦安护着我,他们似是发现软肋,更是一个个瞄着我打。
我跟白锦安和封晋不同,我是人类。杀我是在杀人。而人命金贵,修道者一旦背负人命,修行之途必生业障。严重的甚至可能堕魔或成妖道。
按照常理,我等于是人质,他们应当顾忌我才对。可现在这些道士却直奔我而来,他们似乎完全不在乎他们所修的道。
只能说果然是谢殊带出来的弟子,虽是道士,但他们心中却无道心。全是道貌岸然之徒。
“不用你们帮忙,给我退一边去!”
稳住身体后,看到我们这边打了起来,封晋擦擦唇角鲜血,大吼一声,提枪冲了过来。
长枪一扫,将围攻我和白锦安的一些道士逼退到一旁。
这样一来,战况反倒成了白锦安和封晋联手对付正一派。
鬼医的药保住了我的命,但我现在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哪儿都疼,更没力气作战,只能缩在白锦安怀里。
白锦安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持邪影剑。哪怕是这样,这些高阶弟子也伤不到白锦安分毫。白锦安的实力早已不是这些小道士能比的了。
更何况现在封晋还加入了战局。
跟白锦安比,封晋不行。但跟这些弟子相比,封晋就比他们强太多了。
他俩一起对付正一派,这明明是件好事,但莫名的我心底却涌起一份不安,总觉得这正一派透出一股怪异。
谢殊喊的是诛杀蛇妖,可之前那张符纸,他却是对着封晋打过去的。如果我不救,封晋就被他偷袭成功了。
是白锦安把谢辞打入地狱,谢殊夫妻肯定更恨白锦安。封晋杀白锦安,这应该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可刚才谢殊又为什么对封晋下手?
还有现在,封晋都开始攻击正一派弟子了,这明显不是在帮封晋,谢殊又为什么不下令让正一派弟子收手?
而且……
我转头看了眼正在与封晋交手的正一派弟子。
他们同样在攻击封晋,法器对白锦安没用,但却是压制封晋的。他们催动法器,招式凶狠。哪儿是来帮忙的,分明是来要封晋性命的!
我更看不懂谢殊要做什么了,疑惑的朝地面看去。
地面,小道士围成一个圈布好了阵法,谢殊身披紫色天师袍,站在供桌前一手持桃木剑,一手持铜铃正在做法。
供桌上摆着的不是三清祖师,而是一尊潦草的泥塑。
随着谢殊做法,泥塑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正摔在地面阵法图的正中央。
接着,泥塑开始融化,泥水向着阵法的边缘扩散。并且随着泥水扩散,阵法正中间出现一个小小的黑洞。
黑洞如泥水一样也在朝着周围扩散。
随着黑洞越来越大,寒冷刺骨的阴风从黑洞里吹出来,丝丝缕缕的黑气也飘出。而最让我感到惊恐的是黑洞里还传出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声音越来越大,鬼哭狼嚎,悲惨凄凉,像是黑洞里有无数的人正在经受着非人的刑罚折磨。
“锦安,”我紧张的叫他,“你快看,谢殊打开了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