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昏黄的灯光下,小当和槐花正围着何大清带来的铁皮青蛙玩具玩得不亦乐乎。槐花蹲在地上,小手笨拙地拧着发条,小当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妹妹你慢点,别弄坏了!”铁皮青蛙“咔嗒咔嗒”地在地板上蹦跳,两个小姑娘追在后面咯咯直笑。
何大清坐在床边,目光柔和地望着这一幕。他特意把床单换成了印着小花的崭新布料,床头还摆着几本新买的连环画——都是给孩子们准备的。
木楼梯突然传来“吱呀”声响,秦淮茹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穿着米黄色衬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额前垂下几缕碎发。见两个孩子玩得正欢,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何大清身边坐下。床板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但完全被孩子们的欢笑声掩盖了。
“玩得这么疯,晚上又该睡不着了。”秦淮茹低声说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的目光在何大清侧脸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怀孕了,两个多月。”
何大清正要去拿茶杯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他缓缓转过头,看见秦淮茹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阁楼里突然安静下来,连两个孩子嬉闹的声音都仿佛远去了。
“真的?”何大清一把抓住秦淮茹的手,发现她掌心冰凉。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眼睛亮得惊人。
秦淮茹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嗔怪的白眼:“这种事还能骗你?”她咬着下唇,眉头紧锁,“我都要愁死了...再拖下去,肚子该显出来了。”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要不...明天你陪我去医院打掉...”
“啪!”
何大清突然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声音惊得小当和槐花都转过头来。秦淮茹“哎呀”一声,脸上腾起一片红晕。
“胡闹!”何大清虎着脸,声音却压得极低,“我的种,当然要生下来!”他说这话时,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眼角眉梢都透着股狠劲。
秦淮茹怔怔地望着他,眼圈突然红了。她慌忙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可是...院里的人会怎么说...婆婆那边...”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骨节都泛了白。
何大清眯起眼睛思索片刻,突然一拍大腿:“明天我就去找贾张氏提亲!”他说得斩钉截铁,“你带着小当和槐花直接搬过来住,正好傻柱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不行!”秦淮茹急得抓住他的胳膊,“我婆婆绝不会同意的!还有棒梗...那孩子性子倔...\"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再说...你是领导,这事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何大清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轻轻\"唔\"了一声。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和肥皂清香。秦淮茹僵了一瞬,随即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般,慢慢靠在了那个坚实的肩膀上。
“傻女人,”何大清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这些事交给我就行。”他的大手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像是要给这只受惊的鸟儿顺毛,“贾张氏那边,我自有办法。至于棒梗...”他顿了顿,“那孩子聪明,会明白的。”
秦淮茹闭上眼睛,感受着肩膀上沉甸甸的分量。多少年了,自从贾东旭走后,她第一次觉得有人可以依靠。何大清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她能清晰地听见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地像是要震碎她所有的顾虑。
“妈妈,你怎么哭了?”小当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小手好奇地摸着秦淮茹湿润的脸颊。
秦淮茹如梦初醒,慌忙坐直身子,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没有...妈妈是眼睛进沙子了。”她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却还在发抖,“你和槐花玩够了吧?天都黑了,咱们该回去了。”
槐花抱着铁皮青蛙不撒手,小嘴撅得老高:“不嘛...还想玩...”
何大清弯腰把槐花抱起来,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乖,明天还给你们买新玩具。”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淮茹一眼,“以后天天都能来玩。”
秦淮茹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整理着两个孩子弄乱的衣襟。她的心跳得厉害,耳边还回响着何大清那句“天天都能来玩”。这句话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她偷偷抬眼,看见何大清正把一包水果糖塞进小当的口袋,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做了千百次。
“走吧。”秦淮茹轻声说,一手牵起一个孩子。走到楼梯口时,她突然回头,看见何大清站在灯光里,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温暖的阴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谁都没有说话,却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
木楼梯发出熟悉的\"吱呀\"声,秦淮茹一步一步往下走,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了汗。小当叽叽喳喳地说着铁皮青蛙有多好玩,槐花困得直揉眼睛。而她的脑海里,全是何大清那句“我的种,当然要生下来”——那么霸道,又那么让人安心。
阁楼上,何大清站在窗前,看着秦淮茹带着两个孩子穿过院子。月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贾家门口。他摸了摸兜里的烟,又放了回去,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清晨的轧钢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躁动。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从车间传到仓库,从仓库传到办公楼——厂里拉来了一大批猪肉,中午食堂要开荤了!
工人们一边干活,一边忍不住咽口水。钳工老王搓了搓手上的机油,对旁边的徒弟小张咧嘴一笑:“今儿中午可得跑快点,晚了怕是抢不着肉!”小张眼睛发亮:“师父,我听说每人能打两份红烧肉呢!”老王咂咂嘴:“那得给我家小子带一份回去,那小子半年没沾荤腥了。”
车间主任们难得见到工人们这么干劲十足,往日里磨洋工的现象一扫而空,机器轰鸣声都比平时响亮了几分。锻工车间的刘主任背着手在车间里转悠,心里暗笑:“这帮兔崽子,闻到肉味比听到发奖金还来劲!”
杨厂长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厂区里热火朝天的景象,嘴角微微上扬。他想起昨天李怀德汇报时那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由得在心里赞叹:“这何大清,还真是个能人。”他转身对秘书吩咐:“下午安排一下,我要亲自去后勤部一趟。”
中午,下班的铃声一响,工人们像潮水般涌向各个食堂。
傻柱早就在后厨忙得满头大汗,他扯着大嗓门喊着:“肉都切大块的!今儿管够!”几个帮厨的小伙子手脚麻利地把红烧肉盛进大盆里,浓郁的肉香在食堂里弥漫开来,勾得排队的人直咽口水。
“何主任!今儿这肉可真香啊!”有熟识的工人隔着窗口跟傻柱打招呼,特意把“副”字省了,显得格外亲热。
傻柱笑呵呵地挥着大勺:“那是!我爹特意弄来的好肉,肥瘦相间,炖得烂乎!”说着,‘啪”地给那人多舀了一勺肉汁,惹得后面排队的人一阵起哄:“何主任偏心啊!”
食堂里人声鼎沸,打饭的队伍排成了长龙。工人们端着饭盒,眼巴巴地盯着前面,生怕轮到自己时肉没了。有些机灵的,甚至让工友帮忙占位,自己先去别的窗口排队,准备多打一份带回家。
老王和小张终于排到了窗口,傻柱的大勺在肉盆里一搅,肥嘟嘟的红烧肉颤巍巍地堆在饭盒里,油亮的酱汁顺着边缘往下淌。老王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吐出来,含含糊糊地嘟囔:“香!真他娘的香!”
食堂角落,李怀德端着饭盒,慢条斯理地吃着,眼睛却一直在观察工人们的反应。
他看到工人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但转念一想,这批肉顶多撑个把星期,到时候又得闹饥荒。他眯起眼睛,琢磨着:“还得让何大清弄肉?中兴集团那要是行不通了,那个养殖场的猪好像也快出栏了……”
正想着,他看到几个工人吃完饭,飞快地刷了饭盒又跑回来排队,显然是想再打一份带回家。李怀德皱了皱眉,但最终没说什么——工人们苦了这么久,让他们多带点肉回去,也算是个安慰。
不远处,杨厂长也端着饭盒,和几个车间主任坐在一起。他夹起一块肉,笑着对众人说:“这何大清,一回来就给大家谋福利,不错,不错。”几个主任连连点头,心里却各怀心思——有的琢磨着怎么跟后勤部拉关系,有的则在想,自家亲戚是不是也能往食堂塞个人……
工人们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们只知道——有肉吃,就是幸福。
老王抹了抹嘴上的油,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对小张说:“下午加把劲,多轧几根钢条!”小张嘿嘿一笑:“师父,吃了肉,浑身是劲!”
食堂里,欢声笑语不断,肉香混合着米饭的热气,在轧钢厂的上空飘荡。这一刻,所有人都暂时忘记了生活的艰辛,只剩下最朴实的满足——
吃饱了,有力气,日子就有盼头。
秦淮菇上午也来了,但她没有吃午饭就走了,现在肉对她没有吸引力,她只是填一下表格,提了采购科副科长,有些程序得履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