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地底深处,被邪祟侵蚀的神农鼎祭坛在血色月光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孙二娘的指尖深深抠进布满符文的石壁,曼陀罗毒刀在她掌心震颤不休,刀刃映出上方穹顶蛛网般蔓延的裂痕。时迁刚服下白药师调配的续命丹药,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仍强撑着跃上石柱:“嫂子!东北方位的阵眼开始发烫了!”
“是蔡京在强行催动邪阵!”白药师的白发被地底涌出的硫磺熏得焦黄,他颤抖着展开残破的阵法图,“九转乾坤阵与神农鼎本应相辅相成,可现在......”话音被一声巨响打断,东南角的盘龙柱轰然倒塌,压死数名来不及闪避的铁血盟喽啰。
宋江的笑声混着碎石坠落的声响传来。这位昔日的梁山首领身披玄铁战铠,手中长枪挑着半截燃烧的旌旗,眼底跳动着疯狂的火焰:“孙二娘!你以为靠血脉共鸣就能掌控神农鼎?这祭坛早已被蔡相用万人血祭重塑,连地基都是用赤焰军将士的骸骨浇筑!”他的长枪突然指向孙二娘,“交出离火珠,我留你全尸!”
武松暴喝一声,镔铁戒刀劈开飞溅的碎石。这位打虎英雄的僧衣染满泥浆,却依然如铁塔般挡在众人身前:“宋江!你当年在忠义堂发的誓都喂了狗?”刀光与枪影相撞的刹那,祭坛突然剧烈晃动,冷霜的冰剑在石壁上划出一道冰痕,借力跃上高处,惊呼:“不好!整座祭坛正在下沉!”
孙二娘的目光扫过逐渐闭合的青铜地砖缝隙。她能清晰感受到神农鼎的力量在邪阵压迫下扭曲变形,每一次共鸣都像有把钝刀在剜着心脏。怀中的离火珠突然滚烫如烙铁,在她皮肤上烫出焦痕,却也照亮了石壁上一组从未见过的古老图腾——那是孙家祖祠壁画上缺失的最后部分。
“药师!”孙二娘扯下衣襟包裹灼伤的手掌,“还记得阵法图背面的暗语吗?‘以血为引,心火融邪’!我们要在祭坛完全崩塌前,用离火珠灼烧阵眼!”
白药师的瞳孔猛地收缩,苍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穹顶:“可阵眼在祭坛最上方的‘天枢位’,那里有蔡京亲自布置的......”他的声音被一阵尖啸淹没,血手修罗不知何时攀附在梁柱之上,十根淬毒指套泛着幽蓝光芒,如蜘蛛般垂落。
时迁的铁蒺藜率先破空。这位轻功卓绝的好汉此刻却脚步虚浮,暗器偏移半寸,只擦破血手修罗的面具。“小贼,死到临头还不安生?”面具碎裂处露出狰狞的疤痕,血手修罗甩出软鞭缠住时迁脚踝,“尝尝‘噬魂钉’的滋味!”
千钧一发之际,武松的戒刀斩断软鞭。但祭坛的崩塌愈发剧烈,大块砖石如雨坠落。王玄策率领的禁军趁机发起冲锋,箭矢与火把交织成死亡之网。孙二娘挥刀格挡,余光瞥见白药师被两名铁血盟高手逼入死角,老人颤抖着掏出最后一包火药,嘶哑喊道:“二娘快走!去天枢位!”
爆炸声震耳欲聋。孙二娘被气浪掀飞,撞在冰凉的鼎身之上。神农鼎表面的邪纹突然扭曲成一张张痛苦的人脸,她的后背瞬间被灼出无数血痕。但就在这剧痛中,离火珠与鼎身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暂时逼退了围攻的敌人。
“就是现在!”冷霜的冰剑刺入地面,借势跃上高空,“我开路,你带着离火珠冲上去!”她的冰魄剑气在空中织成冰桥,却在触及祭坛顶部的刹那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那里盘踞着由万千冤魂凝聚的黑色巨蟒,蛇信吞吐间,竟将冰桥瞬间腐蚀。
孙二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张青临终时的笑容,想起李烈用生命换来的血书,突然咬破舌尖,将一口心头血喷在离火珠上。珠子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顺着她的经脉直冲灵台。恍惚间,她仿佛看见祖母的身影在火光中浮现,手中银锁与离火珠产生共鸣,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鼎身。
“给我开!”孙二娘怒吼着跃上巨蟒头顶,曼陀罗毒刀裹挟着金色火焰斩下。巨蟒发出震天的哀嚎,身躯轰然炸裂成万千黑雾。可还未等她站稳,祭坛中央的神农鼎突然倒立,鼎口对准众人,开始疯狂吞噬四周的一切。
宋江的笑声在混乱中格外刺耳:“孙二娘,这才是神农鼎的真面目!蔡相早就说过,唯有让祭坛崩塌,才能释放真正的......”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孙二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染血的刀刃抵住他咽喉。
“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属于野心家。”孙二娘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看看脚下。”
宋江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战靴正在被地面的裂缝吞噬。整个祭坛如同活物般扭曲变形,梁柱倒塌的轰鸣声中,他终于意识到——这场他精心策划的阴谋,正在连他一起埋葬。
“武二郎!带大家出去!”孙二娘将离火珠塞进武松手中,“我来断后!”
“不行!”武松的虎目通红,“要走一起走!”
“走!”孙二娘猛地挥刀逼退涌来的敌人,“记住,一定要集齐九件法器!”她的身影在崩塌的砖石中渐渐模糊,而神农鼎深处,一股纯净而强大的力量正在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