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我离不开的。”童童听了祝余的话之后摇着脑袋说道。
“姐姐有办法带你离开,你也不想一直困在这个小区里吧?”祝余循循善诱。
如果他自己不想离开,祝余强行带走他倒也不是不行。
但刚刚听了这个小鬼儿生前的故事,祝余不想强迫他。
至于那位失手打死人的继母,还有包庇继妻的曾父,祝余也会让他们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
曾童听到祝余的话之后,看向滑梯后方的那栋楼,眼中闪现隐隐泪花。
恰好从单元门出来一个小腹微凸的女人,曾童一看到这个女人,小小的身躯瞬间哆嗦起来。
他慌忙跑到滑梯的一侧蹲下来,似乎在躲避那个女人的视线。
祝余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那个女人身上背负着人命,再结合曾童的行为,猜测这个应该就是曾童的后妈。
待那个女人走远了,祝余走到滑梯旁,伸手揉了揉童童的脑袋。
曾童被一瞬间的抚摸愣住了神。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温柔的摸过自己的头了。
他知道自己死了,自从他死了后感受不到饥饿,感受不到劳累,感受不到疼痛。
他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自己可以不用难受了。
但是同样的,他也感受不到温暖,即便活着的时候也很少感受到。
可他记忆中,曾经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揉着自己的脑袋,对自己温声叫着“宝贝”。
曾童眼中闪着泪花,冲着祝余道:“姐姐,我想我妈妈了。呜呜呜。”
小小一只鬼,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祝余感觉自己眼角微酸,“姐姐可以带童童离开,如果有机会的话,说不定童童还能见到自己的妈妈。”
“真的吗?”
“姐姐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让你见到妈妈,但是你如果一直待在这里,就一点机会也没有啦。”
祝余哄着那瘦削的小鬼儿,因为她不清楚童童的亲生母亲去世多久了,是否已经往生。
如果还没有往生,童童入了地府之后倒可以与她见上一面。
“姐姐,我跟你走。”童童期盼的看着祝余。
“好,把手给我。”祝余伸出手,曾童将手放在祝余的手上。
随后祝余默念几句法诀,将曾童的鬼体收起来。
应封在一旁默默注意着周围的人。
为了不让祝余对着空气说话显得太过奇怪,他刻意站在一些点位,这样如果外人看来,以为祝余是在对着自己说话。
祝余注意到了应封的动作,将曾童收起来之后,对着应封道:“多谢师兄了。”
应封摆摆手,“走吧,咱们回家。”
回到家里,祝余想到明天还要出门,“师兄,明天去警局我自己打车去吧,你去的话被认出来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应封点点头,“那行,那我明天去看看文垚恢复的怎么样了。”
祝余将曾童放在了书房里,还给他烧了些香火。
孩子第一次收到香火,感受到香火带给他的舒适感,对着祝余越发亲近起来。
祝余瞧着曾童第一次吃香火的模样,猜测他的爸爸和那个继母,恐怕根本没有给他好好准备后事。
祝余原本想对着曾童用搜魂,看看他生前受了什么苦,可看了那张小鬼脸上的笑容,到底没有下得去手。
祝余唤了阴差来,这小鬼总要去往生的,一直逗留人间,要么魂飞魄散,要么变成厉鬼。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锁链声,白无常顶着他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大字的高帽子从虚无处缓缓走出来。
“小祝余,又给我揽活了?”白无常谢必安笑眯眯的走出来。
看到旁边有个小鬼,吃香火都吃不利索。
祝余三言两语将曾童的情况说清楚,“如果可以的话,你将他带下去之后,能不能查查往生簿,看看他妈妈是否已经投胎转生。”
“如果没有的话,让他们母子再见一面吧,当然如果已经往生了,便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再续母子缘吧。”
“嚯,你这真是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吗?”谢必安翻了个白眼,大马金刀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
“查往生簿简单,但如果他母亲已经投胎,让他们再续缘分不好办啊,现在下边也查得严,我们要是做点什么手脚。”
“那述职报告得多写八页纸,小祝余你这不是给我增加工作量吗?”
祝余从柜子里掏出一大盆的香山,纸钱,“所以这不来贿赂你了吗?”
白无常看着那诱人的香山和纸钱,蠢蠢欲动,祝余亲手搓的香和外边卖的那可不一样。
只是想到这其中的工作量,谢必安有些犯愁。
“小白,你就帮帮他吧,你看他多可怜......”祝余冲着白无常说道。
“打住,打住,打住,我这一天天的勾魂无数,比他可怜的多了去了。”白无常刚说完看到祝余的神色,吸溜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最后几个字他好像在喉咙里翻了几个圈,到底也没有说出来。
“行,那我这就带他回去了,年底了,我这述职报告还没写完,头都要秃了。”白无常对着曾童的鬼体招一招手。
曾童不受控制的便飘了过来,祝余笑眯眯的与他们告别。
“那我回头给你捎一瓶生发液。”
白无常一听,脚步加快,飞速离开。
把曾童送走,祝余掏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那对夫妻绝对不可能就此放过他们。
“好的,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你们可以随时联系我。”祝余挂断电话之后仰躺在摇摇椅上。
父爱和母爱就是一种很玄妙又很奇怪的东西。
有冯陈家那种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的父母,有曾童家这种杀了孩子还无动于衷的父母。
所以,自己的父母当初丢掉自己,也是因为对自己的生死,无动于衷吗?
祝余伸出手,看着手腕间盘旋的煞气手环,眼睛微眯。
“小师妹,时向安又来了。”应封敲了敲书房的门,对着祝余说道。
祝余放下手臂,收起情绪,“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