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寒冬,宛如一头狂暴的巨兽,裹挟着漫天飞雪,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横冲直撞,肆意地施展着它的淫威。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银白一片,却透着彻骨的寒意。狂风呼啸而过,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仿佛是这片土地在为所遭受的苦难而哀嚎。
刘雨田的宅邸,这座曾经在当地风光无限、象征着权势与财富的巍峨建筑,如今在三石杠土匪的突袭之后,已然沦为一片满目疮痍的凄惨废墟。那扇曾经气派非凡、朱红色的大门,此刻歪歪斜斜地耷拉在门框上,半掩着,摇摇欲坠,仿佛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凛冽的寒风中无力地喘息着。门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刀斧砍痕,犹如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在惨白的雪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每一道伤痕都仿佛在诉说着那晚的血腥与惨烈,见证着土匪们的疯狂与残暴。
院内,曾经精心打理的花园一片狼藉,残花败叶与破碎的花盆、杂物混在一起,凌乱地散落一地。那些造型别致的假山石,也有不少被推倒,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里,犹如在这场灾难中倒下的沉默卫士。大厅内,更是一片狼藉不堪的景象。精美的雕花桌椅东倒西歪,有的断了腿,有的被砸出了深深的凹痕。墙上悬挂的名家字画,被扯得七零八落,碎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好像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凄凉。地上散落着各种珍贵古玩的残骸,曾经的价值连城如今都化为了乌有。
刘雨田躺在床上,身上缠满了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的火焰,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金刚杵,我刘雨田与你不共戴天!”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仿佛要将牙齿咬碎。
管家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刘雨田,眼中满是担忧。他的脚步很轻,生怕惊扰到这位愤怒的主人。走到床边,他微微欠身,轻声说道:“老爷,您先别气坏了身子。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损失的财物追回来。”
刘雨田狠狠地瞪了管家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他用力地吼道:“我还不知道吗?!你少在这废话!赶紧派人去给本庄繁司令送消息,就说我刘雨田遭此大难,请他出兵相助,剿灭那帮土匪,追回财物。”
管家被这一声吼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点头,弓着腰说道:“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说完,便匆匆转身,脚步慌乱地离开了房间。
刘庆得知宅邸被劫、父亲受伤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事情,心急如焚地赶到了刘雨田的房间。他推开门,看到病床上虚弱的父亲,心中猛地一紧。他快步走到床边,轻轻地握住父亲的手,那双手因为受伤而显得格外冰冷,他的语气坚定而又充满关切地说道:“爹,您安心养伤,家里的事儿都交给我。我一定把这烂摊子收拾好,重建宅邸,也会想尽办法让那些土匪付出代价。”
刘雨田看着眼前这个白捡的儿子,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欣慰之情,他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到底是自己的种,关键时刻没跑,要不是他推了自己一下,那一枪估计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刘雨田脸上的皱纹因为这一动作而更加明显,他用虚弱但充满信任的声音说道:“庆儿,这次就全靠你了。一定要把本庄繁将军伺候好,让他帮我们出兵剿灭土匪。”
刘庆郑重地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说道:“爹,您放心。我一定办好。”
与此同时,关东军司令部,本庄繁收到了刘雨田的消息。他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手中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军刀,刀刃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哼,一帮土匪也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他自言自语道,“不过,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敲刘雨田一笔。”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皑皑的白雪,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很快,本庄繁便派了一名副官前往刘雨田的宅邸看望。
副官身着笔挺的军装,腰间的军刀随着他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脸上带着虚假的关心,看着躺在床上没了半条命的刘雨田说道:“刘老爷,司令官阁下听说您这里出了大事,十分关心。让我来看看您的情况。”
刘雨田挣扎着坐起身来,动作显得有些吃力,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说道:“多谢本庄司令关心。这次真是给司令添麻烦了。那些土匪实在是太嚣张了,竟敢抢了准备孝敬将军的财物。我恳请将军出兵,剿灭这帮土匪,帮我追回财物。”
副官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说道:“将军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也认为这些土匪太无法无天了,必须予以严惩。将军已经决定出兵,剿灭三石杠的土匪。不过,剿灭土匪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刘雨田连忙说道:“那是自然,只要贵部能帮我追回财物,剿灭土匪,我一定不会亏待大日本皇军,打了这么多年交道,阁下应该知道,我一向是支持大东亚共荣的,这些年也没少为了帝国贡献财礼。”
副官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就回去向将军复命了。刘老爷,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
几天后,关东军的军队浩浩荡荡地朝着三石杠进发。三石杠的山寨坐落在一处地势险要的山林之中,四周山峦起伏,树木茂密,平日里易守难攻。但这一次,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关东军,土匪们的这点优势显得微不足道。关东军的先头部队抵达山寨附近后,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迅速展开了侦查和部署。他们派出了一小队士兵,悄悄地绕到了山寨的后方,试图切断土匪们的退路。
这队士兵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谨慎,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土匪。他们借助着树木和岩石的掩护,慢慢地接近了山寨的后方。与此同时,大部队则在正面扎下了营地,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攻击前的准备工作。士兵们忙着搭建帐篷、搬运弹药、检查武器,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炮弹如雨点般落在了山寨之中,瞬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土匪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慌乱地拿起武器,准备迎战。
金刚杵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立刻召集了所有的兄弟,在山寨的大厅里紧急开会。
大厅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土匪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兄弟们,小鬼子要来围剿我们了!”
金刚杵大声说道,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做好准备,和他们拼了!”
土匪们纷纷拿起武器,表情严肃,但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恐惧。 他们知道,这一次面对的敌人非同小可,他们的处境十分危险。
“大当家,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土匪头领紧张地问道。
金刚杵思考了片刻,说道:“我们先利用山寨的地形优势,设置一些障碍,阻止小鬼子的进攻。然后,大家分成几个小组,分别负责不同的防御点。 一定要坚守阵地,不能让小鬼子轻易攻进来。”
土匪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他们便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在山寨的入口处设置陷阱,有的在各个防御点堆放石块和木头,准备当作武器。
然而,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关东军的士兵们手持先进的步枪和机枪,火力凶猛,子弹如潮水般向土匪们倾泻而来。土匪们的武器大多是老旧的猎枪和大刀,不仅射程短,威力也小。在关东军的强大火力压制下,土匪们根本无法靠近,只能躲在掩体后面,偶尔进行反击。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土匪们的伤亡越来越惨重。金刚杵的脸上沾满了鲜血,身上也多处受伤,但他依然顽强地战斗着。他知道,一旦被关东军攻破山寨,他们将面临灭顶之灾。然而,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一名土匪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声喊道:“大当家,不好了!后面也有小鬼子,我们被包围了!”
金刚杵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凝重,他知道,局势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他咬了咬牙,大声喊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得有骨气!”
土匪们在金刚杵的鼓舞下,纷纷鼓起勇气,冲了出去。他们不顾敌人的枪林弹雨,与关东军展开了殊死搏斗。一时间,喊杀声、枪炮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山谷。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在关东军的强大攻势下,土匪们的防线逐渐崩溃。最终,三石杠的土匪们还是被关东军打散了。
金刚杵在战斗中因体力不支,被一名关东军士兵击中腿部,摔倒在地。随后,几名士兵冲了上来,将他制服。柳红缨被土匪们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关了起来,但还是被搜了出来。
他们被押送到了关东军的营地,关进了一个阴暗潮湿的牢房里。牢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地面上还有一滩滩的污水。金刚杵靠在墙上,身上伤痕累累,头发凌乱,但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斗志;柳红缨则显得十分憔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试图从这冰冷的牢房中获取一丝温暖。
再说刘府这边,宅邸的重建工作已经初见成效。刘庆看着逐渐恢复往日模样的宅邸,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他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尽快博得刘雨田的信任。为了实现自己心中的计划,他不得不继续扮演好这个 “孝顺儿子” 的角色。刘庆表面上对重建工作一丝不苟,对每一个细节都严格把关,实际上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他每天在工地上忙碌,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在这个复杂的局势中找到突破口,为自己真正的目标创造机会。
这一天,刘雨田将刘庆叫到了房间里。他看着刘庆,说道:“庆儿,本庄繁司令帮我们出兵剿灭了土匪,我们得好好感谢他。你准备一下,带着一批财物去送给将军,表达我们的谢意。”
刘庆心中一紧,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爹,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 刘庆带着装满钱财的箱子,乘坐着马车,朝着本庄繁的驻地驶去。一路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时而坚定,时而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此去将会面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黑暗的旋涡中找到一丝光明。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终于,刘庆来到了本庄繁的驻地。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脸上露出了一副恭敬的笑容,走进了本庄繁的办公室。他将箱子放在桌上,对本庄繁说道:“司令官阁下,这是我父亲让我给您送来的一点心意,感谢您出兵剿灭土匪,帮我们追回财物。”
本庄繁看着箱子里的钱财,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刘少爷,你父亲真是个懂事的人。这次的事情办得不错,我很满意。”
刘庆微微一笑,说道:“司令过奖了。能为大日本皇军效力,是我们刘家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