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庭喝一口茶,道:“用萧怀瑾的命换谢宁安在上京平安。”
定国公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哎。”
他看向外面,“天灾人祸不断,百姓的日子一年不如一年,穷人卖儿卖女,富人作恶多端,这边关守的也没劲,我都想告老还乡了。”
定国公说完扭头看谢松庭,“世子殿下,当真不嫌弃小女是和离之身?”
谢松庭抬眸,“国公爷,我只心疼她,我恨自己没有早点去国公府提亲。”
定国公摆手,“你们的事,小女都告诉我了,难为你对她一往情深,若是皇上不同意你们的亲事,这定国公我不做也罢。”
谢松庭放下茶盏,起身行礼,“多谢国公爷成全。”
定国公摆手,“殿下请坐,小女自小乖巧懂事,虽然,有些骄纵,但是,绝不是嚣张跋扈之人,请殿下莫要让她受了委屈。嫁给萧熠,实在太委屈她了。”
“国公爷放心,我谢松庭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定国公沉思,“不知道上京是什么光景?下面走一遭才能知道有些人多狂妄。”
定国公叹口气,“太子殿下仁厚,但是,哎。”
谢松庭低笑,“无论如何,萧怀瑾与那个位置无缘了。”
“为何?世子是听到什么消息吗?”
谢松庭想这国公爷真是只知道打仗啊,这后方的心都让四哥和初颜操了。
他抬眸,“上京城里已经传疯了,说太子遇刺,五皇子是幕后主使。”
“什么?”
定国公惊的几乎要捏碎茶盏,“他怎么敢?!如果太子有事,那这大虞还能交到谁手里?”
谢松庭没说话,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就连站在马车外的温初颜也在思索,储君是谁,关乎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命运。
上一世,萧熠大概就是这样上位的。
萧怀瑾和太子斗,最后两败俱伤,萧熠坐收渔翁之利,最终登上那个位置,
而萧怀瑾不甘心,想一步步铲除萧熠的势力,首当其冲的就是温家,因为,她是萧熠的皇后,她背后有国公府八万铁骑。
那沈如月呢?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杀了她,除掉温家,沈如月就可以当皇后了,恐怕这背后也少不了沈尚书的手段。
“小白,你站在这干嘛?怎么不上去?”
轿帘被掀开,谢松庭站在马车门口,伸手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抱上马车,温初颜羞的脸通红,不住的瞥定国公。
定国公低头喝茶就当没看见,谁还没年轻过呢,想当年他和夫人也是如此呀,两情相悦,鹣鲽情深,恨不得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
定国公喝完一盏茶,见谢松庭还在含情脉脉的看着温初颜,盯着她吃点心,喝羊奶,柔声问她好不好吃,羊奶喝的惯吗……
没想到世子殿下这么冷静的一个人,还这么贴心,难得,实在难得!
他双手一拍膝盖,“好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喜欢骑马,你们年轻人坐坐车子吧。”
定国公下车了,总归是有点不放心,看向谢宁安,“小殿下,世子殿下叫你。”
“哦?是吗?”谢宁安屁颠屁颠的上马车,掀开帘子就问,“哥,叫我有事吗?”
“滚!”
谢宁安闭了闭眼,“好,我滚,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下车就去找定国公,这也太不地道了,竟然拿他当靶子,这么大年纪了,真是为老不尊……温家人都是有点子东西在的。
马车上静悄悄的,谢松庭已经半躺着了,头枕在温初颜腿上,眼睛微微闭着,唇角洋溢着笑意。
温初颜垂眸看他,见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像两把小扇子似的,他的肤色白皙如玉,真的比女子还好看。
她忍不住问,“松庭,你娘亲一定很美吧。”
谢松庭倏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幽深如海,温初颜感受他情绪的变化,蓦然间意识到,她可能不应该提他母亲的事。
“松庭,对不起。”
谢松庭坐起身,握住她的手,“说什么对不起,本来就应该告诉你。”
谢松庭轻轻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我不太记得我娘亲了,她走的时候,我还很小,我有点怀疑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
谢松庭点头,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初颜,我可能有蛮夷的血脉,你会嫌弃我吗?”
“蛮夷血脉。”温初颜抬头看他,“不可能,如果你有的话,皇上怎么可能同意你继承世子之位。”
“皇上应该不知道。”谢松庭垂下眼睫,“其他人无所谓,你呢?你会嫌弃我吗?”
温初颜偏头看他,“会!”
谢松庭脸色微变,眼眸越来越沉,鼻头也有点发红了,看着好像就要哭出来。
温初颜震惊了,没想到这个世子爷这么不禁逗,还没说两句就要哭了。
北陵世子哭鼻子,应该是像铁树开花一般少见吧。
她赶紧推推他,“我是嫌弃你长得好看,太招人了。”
“你还没见过我四哥吧,还有如玉哥,他们两个长得特别好,被称为上京双娇,一出门好多女子看他们。”
“我只看你。”
谢松庭轻抚温初颜的鬓发,低语道:“初颜,答应我,以后不可以自顾自的行动,什么事都要和我商量,当我知道你独自一人去找胡人的时候,我心急如焚,如果,你有事,你让我怎么办……”
“谢松庭。”温初颜食指贴在他唇上,堵住他的嘴巴,“怎么又说我的事了?我都认错了,不准翻旧账。”
“好,不翻旧账,那翻新账。”
“新账?”
“嗯。”谢松庭偏头看她,“为什么不来这边马车找我,若是国公爷不来,你永远也不会来,是吗?”
温初颜垂下眼睫,“你不是也没去找我吗?”
“我去了。”谢松庭顿了顿,“每次去,岳父都吹胡子瞪眼睛,说你睡着了,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嗜睡了。”
温初颜抿嘴含笑,“好了,还是说你的事,你刚刚说阿史那泰说的话很奇怪,我都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知道他是谁嘛,不知道的话去问问我父王。我以前就怀疑过,但是,也只是怀疑,父王从来不愿意提这些事情,我母亲是他心中的禁忌。”
“你是说,你怀疑,你和突厥人可能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