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谢松庭也想摸摸媳妇的底,上次打晕她纯属巧合,万一哪天被她打了,他也知道该怎么逃。
谢松庭放下茶盏,“点到为止。”
说完他看向随喜,“听到没?”
“殿下怎么不问他?”随喜盯着温初颜,“他要是伤了属下怎么办?殿下不心疼么?”
“你皮糙肉厚。”
“那他呢?!他也是男人,难道还细皮嫩肉?!”
“你自己看!”
随喜看看自己的手,又摸摸脸,然后又看温初颜的,似乎只看还不过瘾,他两步跑过去,伸手要摸温初颜的脸。
“住手!”
一个茶盏飞过来,随喜和温初颜侧身躲开,都看向点将台上的谢松庭。
谢松庭指着随喜,“只准看,不准摸,否则,我打断你的手。”
随喜不干了,气的跺脚,“殿下,你们太欺负人了,只准看,不准摸,那属下还怎么和她打啊?!”
“我说了点到为止。”
温初颜等不及了,小声道:“快打呀,你理他呢,啰里吧嗦的。”
随喜怒了,“你敢说我们殿下啰嗦,看我不教训你。”
……终于,两人交上手了。
谢松庭吃着点心,喝着茶水,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对打。
高手过招,风起云涌,分毫毕现,仅是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了上百招。
谢松庭点评,“不错,随喜还是差点意思。”
随风撇嘴,“殿下,您这心都偏到天上去了。”
“是么?你也看出来了?”
“当然了。”
“看出来就对了。”谢松庭低头吹去茶汤上的浮沫,他的媳妇,他不偏心她,还能偏心谁。
谢松庭刚抿一口茶,就听随风嘿一声,指向练武场。
只见随喜跃至半空中,疾飞而下,单掌推出,直接拍向温初颜头顶。
而温初颜如同被钉住一般,身形微晃,双脚却未离开地面,随后被随喜拍到肩颈间……
随喜侧身一跃,双脚落地,得意洋洋的道:“你输了!我要是真的出手,你现在就是个废人了。”
废人!
这两个字如同当头棒喝,让温初颜脸色惨白拳头紧握!
“我不是废人!”
“哼,反正你输了。”
谢松庭疾步而至,看向温初颜,这一招,她两次都没接住,属实不是她的水平,这里面肯定有事!
谢松庭摆手,“随喜赢了,要什么赏赐告诉随风。”
“谢殿下。”
“你们先退下。”
“是,殿下。”
随喜趾高气昂的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挑衅的向温初颜扬扬下巴。
练武场上只剩下谢松庭和温初颜,谢松庭瞧着她惨白的脸色,温声问,“怎么回事?两次都没躲过,这不是你的水平。”
周遭一片沉默,好一会,温初颜才抬起头,眸子里湿漉漉的,长睫上沾着细碎的泪滴,
谢松庭心脏蓦的一沉,像被什么重物猛击似的,闷闷的疼。
很小的时候,她就会像小个大人似的说,“大哥哥不准哭,哭也没用!要握紧拳头反抗!”
而现在,她竟然哭了,一定是很伤心的事情。
“到底怎么了?告诉我。”谢松庭近前一步,声音更加柔和。
“我害怕。”她眼里泪光闪烁,一滴泪顺着挺翘精致的鼻梁缓缓滑下。
谢松庭屈指拭去她鼻梁上那滴泪,缓缓靠近她,“不怕,我在呢,你告我怎么回事。”
温初颜低下头,转过身去用力擦去眼泪,背对着他说:“我曾经被一招伤的很重,当时,我在救一个人,被别人偷袭了,他用的就是这一招,自上而下送出一掌,拍了我头顶的百会穴。”
“后来。”温初颜又抬手擦泪,“我武功几乎全废,在床上躺了三年。”
“就是你追到王府的那个人?”
“嗯。”温初颜点头。
谢松庭声音一沉,“我杀了他!”
温初颜转过身,“可是,我总躲不过那一招。我看到别人跃至我头顶,我就害怕。所以,我,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好像忘记了所有招式,只能等着被人拍死。”
“这招并不是什么顶尖招式,北境草原上,常见苍鹰扑兔,这招就是由此化用而来的,躲不过是因为你心里恐惧,你要战胜的是你自己。”
温初颜点头,“我知道,我也分析过,可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战胜。”
谢松庭沉思片刻,说:“我们还原那个场景,反复练习,直到你不再恐惧,一定可以避过那一掌。”
“那和谁练?”
谢松庭笑了,“你面前有一个比随喜还厉害的人,你说和谁练?”
“可是,要三个人,我当时在救一个人。”
谢松庭挑眉,“救谁?”
“无关紧要的人。”
谢松庭不干了,“无关紧要的人,你舍命救他?!”
温初颜撇撇嘴,“一个负心汉。”
谢松庭一怔,“就说你喜欢男人,看来我们还是要试试。”
温初颜横他一眼,“你就不能找别人试吗?”
“不能,你长得好看。”谢松庭睨着她,“还去夜市吗?”
温初颜摇头,“现在哪有心情啊?”
“那还研究那个狗奴才的琴谱吗?”
“什么狗奴才?人家叫玉奴。”
谢松庭点头,“哦,狗玉奴。”
温初颜忍不住笑了,可是,眼里还是闪着泪花。
谢松庭也笑,低头看她,“你看你又哭又笑的,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殿下没欺负我,殿下待我很好。”
谢松庭点头,牵起唇角,笑的矜贵优雅,“还算你有良心。”
今晚,随风和随喜都不当值,两人都沐浴完准备安歇了,愣是被谢松庭拽了起来。
两人敢怒不敢言,跟着谢松庭给温初颜当活靶子。
谢松庭和随喜轮流当偷袭的人,自高空一跃而下,一掌拍向温初颜头顶百会穴……
而随风功夫弱点,就演被温初颜救的那个。
练了好多次,温初颜还是躲不过。
不管之前怎么做心理建设,可是,一到实战,耳畔就是千军万马的喊杀声,还有头顶一闪过的凌厉一掌,打的她半生缠绵病榻……
一次次的反复练习,练的随喜和随风都开始抱怨,但是,谢松庭眼一瞪,他们立马闭嘴,又全身心的投入新一轮的练习中。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次后,温初颜能稍稍躲过了。
但是,只是躲过百会穴那致命一击,还是会被拍到脖子或肩膀。
“这样不行,我们不能只想着躲,要主动出击。”谢松庭道。
“怎么主动出击?”
谢松庭看一眼困的睁不开眼睛的随喜,忽然,一跃而起拍向他头顶的百会穴,吓得随喜立时清醒了。
他双臂一展,身子后仰,抬脚一踢,脚尖正好踢在谢松庭的手掌上。
谢松庭被逼的退后两步,而随喜也稳住身形,扑通一声跪下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谢松庭没理随喜,扭头看温初颜,“看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