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内传来张危行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那声音忽男忽女,听得人头皮发麻。宁识一把拉上摇摇欲坠的布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位...呃...产妇?产夫?\"她纠结了半天称呼,最后自暴自弃地一挥手,\"算了!反正生孩子这事儿,向来都是鬼门关前走一遭!\"
她转头对帘外探头探脑的众人凶巴巴道:\"都给我退远点!没我吩咐谁都不许进来!\"说完又小声嘀咕:\"要是让人看见我手忙脚乱的样子,这招牌可就砸了...\"
布帘内,张危行正以诡异的姿势蜷缩着,一会儿是男声痛骂,一会儿又变成女声哭嚎。
宁识深吸一口气,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对着痛到面容扭曲的张危行露出职业假笑:\"张道友啊,咱俩今天都是头一回——你是头回生,我是头回接。咱们互相体谅,我要是哪儿做得不对,您多担待啊!\"
说着她开始翻找储物戒,嘴里还碎碎念:\"奇了怪了,我这什么稀奇古怪的药都有,怎么偏偏就没准备...\"突然眼睛一亮,\"有了!止痛药先来两剂!\"
她麻利地掏出两个玉瓶,蹲下身凑近张危行:\"来,张嘴~这药可金贵了,我平时都舍不得用...\"话音未落就听见\"咔嚓\"一声,张危行生生咬碎了瓶口。
\"哎哟我的药!\"宁识心疼得直抽气,\"您老轻点儿啊!\"手忙脚乱地把药灌进去后,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嘀咕:\"这要还生不出来,我可真没辙了...\"
宁识一把掀开那床沾满血污的小薄毯,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冲得她眼前一黑。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却还是被呛得连退两步——
\"咳咳咳...我的亲娘嘞!俺不中嘞…\"宁识眼泪都快呛出来了,手忙脚乱地抓起热毛巾,\"这味儿...比魔族的腐尸毒还冲!\"
她强忍着反胃,动作麻利地给张危行擦拭身体。虽然手法生疏得像个第一次洗碗的小丫头,但胜在认真细致。温热的毛巾擦过那些半男半女的诡异特征时,宁识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张、张道友啊...\"她声音发颤,尽量不去看那些不该看的地方,\"咱就是说...您这身子骨...还真是...呃...别具一格哈...\"
毛巾换了一盆又一盆,宁识的碎碎念就没停过:\"早知道就该让渡尘来...这活儿也太考验道心了...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我什么都没看见...\"
\"用力!深呼吸!使劲儿!\"宁识扯着嗓子喊得比村口卖豆腐的大娘还响亮,整个人都快钻进张危行怀里了。
\"啊啊啊!杀千刀的!老娘...呸!老子不生了!\"张危行疼得连性别认知都混乱了,一张脸扭曲得活像被雷劈过的树皮,双手把身下的稻草褥子都抓出了十个窟窿。
宁识正要再接再厉喊口号,突然眼前一黑——张危行那记\"产夫夺命脚\"结结实实踹在她下巴上,直接把人踹得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哎哟喂我的亲娘诶!!\"宁识像个被掀翻的四脚朝天摔在泥坑里的王八,被剑影宗弟子七手八脚捞起来时,头发上还挂着两根稻草:\"张危行我次凹你大爷!#%@£?¢*¥÷%?x㏒\"
\"哎呦喂!来个姑娘搭把手啊!\"宁识扯着嗓子朝外喊,活像个集市上叫卖的老鸨。棚外那群平日舞刀弄剑英姿飒爽的女弟子们,此刻却你推我搡,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都这时候了还害什么羞!\"宁识一个箭步冲出去,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拎住两个女弟子的后衣领,\"来来来,就当是给母猪接生!\"
被拽进棚子的两人差点哭出来:\"宁、宁师姐...我们真的不会啊...\"
\"简单!\"宁识麻利地分配任务,\"你按头,你按腿,就当是在捆年猪!\"见两人还在发抖,她眼睛一瞪:\"再磨蹭信不信我把你们也变成产妇?\"
转头看见张危行又开始挣扎,宁识抄起旁边的布带就往上捆:\"张道友对不住啊,咱们这也是为了你好...\"活像是在捆一只待宰的羔羊。
\"嘶——这肚子怎么跟铁疙瘩似的?\"宁识伸手按了按张危行紧绷的腹部,触手之处竟硬如玄铁。她困惑地挠了挠头,活像只摸不着头脑的猫儿。
\"陈三嫂生娃那会儿...\"她小声嘀咕着,手指不自觉地比划着,\"明明就是'呲溜'一下的事儿啊...\"说着还做了个滑溜的手势,惹得按着张危行的两个姑娘哭笑不得。
棚内气氛越发焦灼。宁识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在张危行身边来回踱步,靴子把地上的稻草碾得咯吱作响:\"奇了怪了...这要是个西瓜,早该熟透了啊...\"
张危行瘫在草堆上,脸色白得跟刷了层墙灰似的,冷汗把垫着的薄毯都浸透了,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宁识伸手一摸他那个横过来的肚子,心里\"咯噔\"一下——这手感,跟揣了个歪把子南瓜似的!
\"完犊子!\"她脱口而出,\"这娃在里头躺横了!\"
两个帮忙的女修顿时花容失色,一个手里的帕子都吓掉了,另一个直接结巴起来:\"那那那...这这这...\"
宁识翻了个白眼:\"你们问我?\"她两手一摊,\"我还想问阎王爷呢!\"
\"都别慌!我有个祖传的法子!\"宁识撸起袖子,露出两截白生生的胳膊,活像个要揉面的厨娘。她往手心\"呸呸\"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就按上了张危行那个歪瓜似的肚子。
\"嗷——!!!\"张危行的惨叫声瞬间冲破云霄,惊得林间飞鸟四散。他十指死死抠进地面,指甲缝里都渗出血来:\"啊啊啊啊!放了我!我不生了!...嗷!!\"
\"忍着点!我这是在给你正骨...不是,正胎位!\"宁识咬着后槽牙,手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扁搓圆。她额头上的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把张危行的肚皮都浇得湿漉漉的。
两个女修一个死死按住张危行乱蹬的腿,另一个吓得直念清心咒。棚子外头,剑影宗的弟子们面面相觑——这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杀猪呢!
\"快了快了!再加把劲!\"宁识额头青筋暴起,活像个正在和面团较劲的厨娘。她手上的力道大得惊人,张危行的肚皮在她掌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叽\"声。
棚外众人听得心惊肉跳,一个个缩着脖子,仿佛那手正掐在自己肚子上。
岳枝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凑到楚逸耳边小声道:\"你说阿识这丫头...连个公兔子下崽都没见过,这么瞎折腾不会...\"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到时候剑影宗还不得跟咱们拼命?\"
楚逸对妇人生产之事一窍不通,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可别胡思乱想,咱们阿识向来是最好的,她肯定能行!要是真不行,大不了就给他们剑影宗赔点儿灵石好了。”
岳枝翻了个白眼:\"那要是真出事了...\"
\"赔钱呗!\"楚逸理直气壮地一摊手,\"反正师父他老人家灵石多的是,大不了把玄极宗的山门拆了赔给他们!\"
远在玄极宗的长泠莫名打了个喷嚏,这几日天气是有些转凉,难不成他还受了风寒?
宁识甩了甩酸麻的胳膊,看着昏死过去的张危行直跳脚:\"哎哟喂!您老这就不行了?\"她鬼鬼祟祟从袖袋摸出个油纸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红糖水里抖了些赤红色粉末。
两个女修急得直跺脚:\"宁师姐,这、这...\"
\"别这这那那的!\"宁识把碗怼到张危行嘴边,\"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从西域商人那儿买的'回春散',据说能让死人都蹦起来跳支舞!\"说着捏住他鼻子就往里灌。
两个小女修手忙脚乱地掰开张危行的嘴,一个掐着他下巴,一个捏着他鼻子,硬是把那碗泛着诡异红光的水灌了下去。红糖水顺着嘴角流了一脖子,活像给死人喂水的架势。
\"咕咚——咳咳咳!\"张危行突然像条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被腹中翻江倒海的剧痛激得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嗷——!!\"
宁识趁机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往他肚皮上一按:\"来!咱们一鼓作气!\"那手法活像是在揉一团发过头的面团。张危行疼得直翻白眼,手指把身下的草席都抓出了十个窟窿。
\"宁、宁识...\"他气若游丝地骂道,\"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话没说完又被一阵剧痛打断,发出一串不连贯的惨叫。
宁识气得翻白眼:\"哎哟喂!我个黄花大闺女被迫看这么些个污糟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着往张危行大腿内侧狠狠一掐。
\"嗷——!!\"张危行疼得一个鲤鱼打挺,差点把按住他的两个女修掀翻,\"宁识你他娘...啊啊啊!\"
两个女修听得目瞪口呆,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张危行被按得直翻白眼,气若游丝地骂道:\"宁识...我要是活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就是...\"话没说完又被一阵宫缩打断,发出一串不似人声的惨叫。
“别嚎了,留点力气生孩子!”宁识大声吼道,手上的力度丝毫不减周围的人都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大气也不敢出。
其他人匆匆从小破棚里端出一盆盆血水,那殷红的颜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看得外头的人心惊胆战。
\"糟了糟了!\"宁识盯着那个卡住的小脑袋,急得直搓手。五个剑修都快按不住发狂的张危行,整个草棚都在剧烈摇晃。
她抄起剪刀在烛火上烤了烤,咽了咽口水:\"张道友啊,咱们得...呃...开条小路...\"声音越说越小。
张危行已经疼得神志不清,胡乱点着头,嘴里嘟囔着:\"随便...快...\"
\"那我可动手了啊!\"宁识一咬牙,手起剪落——
\"嗤啦——\"
张危行突然瞪圆了眼睛,身子猛然挺起:\"啊——!!!\"凄厉得连外头打斗的修士们都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宁识手抖得像筛糠,还不忘安慰:\"马上好马上好...这剪子有点钝...\"说着又使劲碾了碾。张危行直接两眼一翻,这回是真的晕死过去了。
那几个年轻女修见状齐刷刷变了脸色,一个个捂着嘴倒抽凉气。年纪最小的那个更是\"嗷\"地一声蹦起来,双腿紧紧并拢,活像被剪的是她自己。
\"宁、宁师姐...\"一个女修声音发颤,手指死死绞着衣角,\"我、我以后绝对不嫁人了...\"
\"怕什么!\"宁识头也不抬,手上动作干净利落,\"这可是'贵宾通道'服务!\"说着又是\"咔嚓\"一声,听得众人齐刷刷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