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铁盆落地。
主仆二人的脸色瞬间苍白。
一个满头辫子,人高马大的男人走进来,在看到一身白衣的风应雪之后脸色发寒。
风应雪嗫嚅着嘴唇,小声说道:“三姐去世了,我只是想给她烧点纸钱。”
男人上前一步,弯一下身子捏住风应雪的下巴:“本王不是说过了吗?除了和本王有关的事之外,王妃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操心!难不成要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王妃说吗?”
他说的是本地语言,风应雪才来这里一年,很多话她都听不懂,但也大致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捏着她下巴的那双手毫不留情,风应雪感觉自己下巴处的骨头都仿佛被捏碎了一般,疼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男人以为她不服,愤怒道:“连诚王世子妃都有孕了!王妃也该好好反省自己,为什么肚子一直都不争气,生不出一男半女。”
风应雪只听到诚王世子妃怀孕了,就愣住了。
诚王世子妃是她十四岁的五妹妹,五妹妹她居然怀孕了。
关于女子年岁越小,生孩子越艰难一事的,太医院主要钻研妇科的太医也清楚。
所以皇家公主基本上都是十七八岁才出嫁,若是受宠的公主,甚至二十岁之后才进行婚配。
风应雪和姐姐们也都是满了十七岁才被皇帝嫁过来的,但五妹妹才十四岁,她自己都还是个经常躲在被窝里面哭的孩子,居然就已经怀有身孕了。
男人见她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心中的恼怒愈发不可遏制,他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将风应雪拦腰抱起,然后大步朝着房间走去。
一旁的宫女见状,急忙伸手去拉男人的衣袖,焦急地喊道:“王爷,王爷,公主癸水尚未干净,这样伤身啊……”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地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宫女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跌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男人满脸怒容,对着宫女吼道:“本王都不嫌弃,何时轮到你这贱婢在这里说三道四!”
宫女被男人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猝不及防,尤其是那一脚正中她的小腹,让她顿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整个腹部都要被撕裂开来一般。
她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像一只煮熟的虾米一样弓着腰,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更可怕的是,她的口中竟然喷出了一口鲜血,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风应雪见状,心急如焚,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从男人的怀中挣脱下来,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小蝶,小蝶,你怎么样了?快去请大夫啊,她吐血了!”
然而,宫女小蝶此刻正被剧痛折磨得死去活来,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充满痛苦和绝望的眼神看着风应雪,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公主……公主……”
风应雪见状,吓得脸色惨白,她的尖叫声在空气中回荡:“大夫,快叫大夫来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他们冷漠地看着风应雪大喊大叫,就好像在观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闹剧一般。
男人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神中透露出对风应雪的嘲讽,似乎在讥笑她的天真幼稚。在这座王府里,他才是唯一的主宰,除了他的命令之外,任何人的话语都如同耳旁风一般,无人理会。
即便她是公主,即便她是王妃,她也只是一个受困于后宅,一切都由这个男人掌控的禁脔。
她无法拯救小蝶,就如同她无法拯救大姐、二姐、三姐和五妹一样。
风应雪的呐喊声充满了绝望,但这丝毫不能改变眼前的局面,男人不顾她奋力挣扎,将她扛起她带回房间。
小蝶躺在冰冷的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发出微弱的求救声:“救我……求求你们……救我……”
然而,那些下人们却对小蝶的哀求置若罔闻,他们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这里有一个生命在垂死挣扎。
公主的哭喊声在房间中响起,小蝶费力翻身,艰难的往房间的方向爬去,她所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刚刚男人那凶狠的一脚,踹破了她腹中的某个脏器,鲜血正源源不断的从下体流出来。
小蝶忍着剧痛,朝着房间的方向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就在她距离门口仅有几步之遥时,她的眼神突然失去了光彩,身体也无力地瘫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她再也听不懂公主的哭喊声,声音什么时候停的,她也不会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风应雪从房间走出来,她蹲下身子,颤抖的伸出手,合上了小蝶的眼睛。
男人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满不在乎的说:“一个贱婢还如此娇贵,轻轻踹上一脚就死了,真是晦气,拖出去喂狼。”
说完这句话,男人还特意看了看风应雪,风应雪苍白的脸蛋让男人无比满意。
男人:“王妃一个贱婢而已,不值得你为她伤心,本王再安排几个贴心的丫鬟,伺候你。”
风应雪颤抖的用双手抚摸着小蝶的尸体,似乎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又像是不相信小蝶就这样死了。
男人不耐烦的看这样的画面,眼神落在前方几个走过来的下人身上,用眼神催促他们快些过来,把这烦人的尸体快抬走。
没人注意到,风应雪的手已经摸到小蝶的腰间,她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猛的抽出来,起身后一个利落的转身,锋利的匕首没入男人的腹部。
毫无防备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风应雪那张挂满泪痕的脸,她的眼神就和草原上的野狼一样狠厉危险。
风应雪又猛的抽出匕首,男人腹部上的伤口瞬间涌出鲜血,他死死用手捂住,鲜血仍旧从指缝中露出来。
他慌忙大喊:“来人呐,去宫中请御医!不,请府医,快,快,快啊!现在就把大夫给我带过来!金疮药,金疮药!快点给我拿过来!”
慌忙中他听到一声嗤笑:“原来你这种人,也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