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讷于言而敏于行。”
“是您!”
周南电话快捏碎了,脑海里闪现【文一.理学】埋在书堆里白发教授的两颗门牙。
“叫我颂駉吧!诗经三颂之鲁颂.駉……对,马旁是繁体,一个同……对对对,駉駉牡马,在垧之野……”
教授这电话不卡节奏能聊到盘古开天,说好的讷于言呢?
“颂駉教授您吃过午饭了吗?”
“嘿,你猜怎么着,我和你聊开心聊忘了!尽快去找荡云汉,若你小命不保,国风就缺一篇了,遗憾遗憾!”
嘟嘟嘟……
“若水,麻烦你给福娃哥买部手机吧,算是升学礼?”
“好的,哥哥。”
“谢谢义父……”
张永福脸上被玻璃反光一抹红,挺起胸来便无踪影了,他毫无偏差地夹住了一粒花生米,吃得那么坚决如铁。
张永福非要洗碗,被秦卫东一顿踢,哈哈笑着保护秦若水去给他买手机了。
周南蹑手蹑脚到抱鼓石看了眼外边,轻轻关上了大门。
“岳父,你懂诗经?”
“我不懂,目录却倒背如流。”
秦卫东嘴里的烟雾涌出,在面前盘旋。
“请岳父挑能说的说。”
周南坐直了将双手放在大腿上。
“刚给你打电话的是十二颂之一,鲁颂駉,分管理学。”
“就是说他的段位在大小雅之上,第二阶梯?”
周南倒吸一口凉气,双拳攥紧,他有点自满,此刻夹了夹尾巴。
“是的,物以稀为贵,人也一样,周颂三、鲁颂四、商颂五、大雅三十、小雅七二,国风百六。”
秦卫东骄傲地吐了个烟圈,“当年你岳父以‘齐风.载驱’武勇进库四年,竞升‘小雅.角弓’惜败,对方肌肉型武者,我无坚不破,他唯快不破,就好比刀锋抵在砂轮上……他居然点数比我还高,一秒十六拳,那是人类极限,我服!所以我下放成了教官。”
“岳父,那你知道我是智武勇了?”
“染井坊那晚我知道的。”
“那若若……”
“早点结婚,留个火种,你我名字都在青史卷草稿里排成沃德发——就是文档,迟早印成书的,男人别想太多,对得起绝大多数人就行。”
“岳父,那是我的文档,没有发。”
“不重要,你是状元,我和状元女婿聊天要装得有文聘点不是嘛?!”
“……”
“岳父,荡云汉是谁?”
“北凉驻扎部队的头,大雅之一,怎么,颂駉老爷子让你找他?”
秦卫东手里的过滤嘴掉餐桌上了,两只手有点慌乱。
“没事, 让我去找他,必须今晚之前,不然我会被‘甲嘧磺隆行动’连根拔掉。”
周南双手依然放在大腿上,不曾错开一分。
“走,现在!”
大头奔在县道上疾驰。
“岳父,害我那四个无罪释放使馆给的压力吗?”
“是的,他们全都装作不懂中文,眼神清澈到泛蓝,特么的实活都是咱们那撮表……驴下的干的!百口莫辩呀……”
“高桥仁他们一伙的?”
“当然,上阵父子兵嘛,这边咱俩不也是父子吗?”
秦卫东关上了窗玻璃,风起,黄沙漫天,黑云滚滚,顷刻狂风暴雨来袭。
“南南,安全带!前方交叉路口。”
秦卫东鹰眼四顾,他看到三辆米黄色考斯特朝这边疾驰,没丝毫慢下来的意思。
仪表盘上的转速已达6000,秦卫东咬着牙,握方向盘的手在抖。
周南冷静地准备好了三棱刺和太刀胁差。
“岳父,有小口径吗?”
周南也有火力不足恐惧症。
“有107火你去后座找找。”秦卫东咧嘴一笑。
“……”
秦卫东猛打方向盘,车尾飘逸,车子朝东疾驰而去,三辆考斯特紧咬着不放,但距离从不足十米渐渐拉开到五十、百米……
大雨瓢泼。
“义母,留言条!”
张永福和秦若水赶在大雨前回到家里,看到人去楼空,餐桌上留言条。
“若若:
我和岳父去办点事,关好门窗,回来不知什么时候。
福娃哥保护你。
南字”
秦若水有点担心,但哥哥爸爸在一起,不会有多大问题,她想让自己忙起来,于是给张永福调试手机。
“大傻个,周南哥哥送你礼物,你就选个贵的嘛!”
秦若水真的很羡慕周南有这样的朋友,他挑选了半天,看看价目表就放弃了,最后拿了台波导下拉盖的国产机。
“八百已经很贵了,若不是他忽悠我去清大我真不好意思下手,哈哈!以后可以打给他,也可以打给咏梅了.”
他开心地像个狗熊,但他总有点心绪不宁,于是到地下一层找来两根棍分别放在客厅和大门后。
周南不会发生什么事吧?张永福有点烦躁,因为雨大到院里已经成为汪洋。
周南冷眼看着车犁开一尺高的洪水,碾过发黑的砂砾,冲上一段缓坡,但一声刺耳的汽笛扫开漫天的雨。
他看到缓缓降下的栏杆上红灯闪烁,两米见方的菱形黄底牌上面一辆火车正在冒黑烟。
“岳父,嘎吗?”
“不用问,直接嘎。”
“收到,胁差给你。”
“不用,碍手,你顺手你拿着,用完都给我。”
“好!”
秦卫东和周南在车尾左右,雨水顺着头发滚入脖子,衣服没一阵已经贴身,近五十双各色鞋趟过洪水,接踵朝他俩奔来。
“告诉我们古币从哪里来,你们就可以安全离开并吃你们引以为傲的饺子度过美丽的一生。”
勒腮胡鹰钩鼻猛男握着柄兰博刀,棕色眼睛、短而软的头发被雨水洗了爬在头上,有点萌。
“还有我的刀还给我!”
高桥仁大抵是好了,他穿着潦草的宽袍衣,腰里又别了两把刀,后面跟着一个女仆。
“你走开,你祖母没有教会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最好别插嘴吗?”
猛男一把提起高桥仁把他放到自己的眼睛上盯着恶狠狠地问。
“嘿!遵命!”
高桥仁一个趔趄差点卧在水里,他在庆幸那头近两米的野兽只是松开手。
又一声汽笛击碎了冷冷静静的夜空,一列长长的列车“咣当~咣当”的脚步由远及近。
大头奔的尾灯红影里两道寒光闪出,如双龙入海。
猛男嘴里吐着红色的唾沫还带着泡泡,“No!No!FK……oh, my God!”睁大惊恐的眼睛原地转圈,他脖子横贯着一个三角洞,红雨飘洒,热气腾腾。
一长一短双刀如花,在雨里绽放,高桥仁双眼在三米外看到自己的双手还没拔出刀就连同身体一起倒下。
周南鹞子翻身,不可思议的角度,一脚踹在黑人的胸口,砸向秦卫东后脑勺的垒球棒掉在地上发出金属的脆响,那脆响完全掩盖他喉咙的漏气声。
横空飞来两根长腿,直踹周南咽喉,跟着飞来的两手还握着大马士革刀,周南突然弓步后仰,顺手劈出一刀,一股骚味扑鼻而来,他非常有把握,因为他经常砍树杈就是正中劈开的,这次他失手了,树杈太硬,差点卷刃。
夜雨中凄厉的一声鬼哭狼吼从污泥中炸开。
“南南,退一进三,春风拂柳!”
“好!”
两道身影如水花掀开的气流,去而复返,若即若离,太刀舞成护盾,胁差收割着各种草,有泡面状的,有脏辫形的,还有个插着簪子的高髻。
周南眼睛扫到三棱刺插进一个带螺旋纹的橡胶底,两只如钳的指头捏碎了半截树上突出的结,战术鞋跟朝天倒悬,一人影在半空来了个s形直接昏迷。
“咣当~咣当”声远去了,周南秦卫东身后突然一片强光,十来双战术鞋在一个肌肉男的带领下冲入红海,翻起浪花滔天。
以为肌肉男是硬桥硬马,只见他握紧两把背和刃都有锯齿的刀,如落叶般随风而飘,丝滑地穿过四五个邦德,身后留下了四五堆碎片。
“南南,那个就是荡云汉,我输他七点。”
“我那天残毒排除体外后灵台空明,好像看到了那个境界,岳父!”
秦卫东一腿绊倒飞奔袭来的邦德,毫不客气顺脚踩扁了脖子。
“那因祸得福了,太开心了,我婿果然乘龙!可惜现在没武状元,要不然也是咱家的!”秦卫东伸直胳膊,让雨水冲刷了下。
“虚名而已,颂駉说状元名号会刻意隐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周南看着那五十多个邦德跑都跑不及,被全歼,顿时荡胸生层云,感叹国之利刃,藏得好深,但他领悟到了褪魅。
“岳父,我和国风一百六到一个起点了,这次我算开刃了对吧?”
“不!此役你必升三级智武勇,荡云汉明察秋毫,不会有一点疏漏,包括染井那一次战斗,不过你先得上学。”
秦卫东看着乘龙快婿脸成了青色,心里有齁甜,我特么这生也够伟大吧,女儿那么优秀,女婿千万人中难寻。
青出于黑而红于白~靠!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对,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