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库鲁斯见科塔这个德性,顿时大怒,冲上前去揪住科塔的脖领子,大声斥责:“盖尤斯,你这混蛋,是不是把我刚才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你这是想要让我的养子去送死!”
科塔毫不退让,抓住卢库鲁斯的手,瞪着卢库鲁斯大声说道:“是他自己在那里吧啦吧啦地说个没完!”
“是我让他说他才说的!”卢库鲁斯忍无可忍,不再听科塔胡说,挥起一拳,正打在科塔的面颊上,把科塔打了个大跟斗。
卢库鲁斯指着倒在地上的科塔大声说道:“盖尤斯,我警告过你,你再有不敬我就揍你……”
科塔被打了一拳,他躺在地上看了一圈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扶他,就连外甥盖乌斯·凯撒也没有要来扶起他的意思。
顿时,科塔心中一阵酸楚。但这个时候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认怂求饶。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白色的托加已经有些脏了,幸好没有撕破。
“对不起,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还请阁下能够谅解。”科塔站起来不卑不亢,看似道歉却毫无谦卑的语气,“确实是你让他说的,但是现在是在讨论,难道他就是对你一个人说吗?我说加拉太那群野蛮人不值得信任,难道我说的错了吗?卢西乌斯,我们同僚十几年了,你也和凯尔特人打过不少交道,你想一想,你好好想一想,我说错了吗?”
“我承认,你说得有些道理!”
“这不就行了?”
卢库鲁斯丝毫不退让,“你说的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你不应该对我的儿子这个态度。你为什么要嘲讽他?”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科塔大声地说道,“他根本就是个来路不明的人,不是吗?你才认识他几天,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原来不就是在战舰上划桨的奴隶吗?”
“可他现在是我儿子!我不许你再提从前的事。再说了,难道你看不出来他是个罗马人吗?”卢库鲁斯用手指了一下小卢西乌斯,然后又指着科塔大声说道,“如果你看不出来,那我就请你睁开你的科西嘉小眼睛给我仔细看清楚,看看我儿子的眼睛和头发,和你的一样,都是黑色的。”
“他还谈什么哲学,难道这不是很奇怪吗?”科塔也不示弱,反正今天的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干脆就说个清楚,“懂哲学,当奴隶。难道你不觉得他很可能是个希腊婊子生的吗?”
“啪!”
一记耳光打在科塔的脸上,声音清脆,响彻整个军帐。
卢库鲁斯再也忍不住了,一个耳光哪里解恨,他冲上去还要再给科塔几个大耳光!科塔根本也不示弱,挥舞着拳头就迎了上来。
眼看两个五十岁的老头就要打在一起,众将再也不能等了,赶快上来拉架。
小卢西乌斯挡在卢库鲁斯面前,挨了科塔一拳。特里亚里乌斯则趁机给了科塔一脚,这一脚动作非常小,踢在科塔的小腿上,科塔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你再敢说我儿子我就打死你!”
卢库鲁斯即便被众人抱住,仍然奋力地伸出一只胳膊来,恶狠狠地指着科塔大骂:“闭上你的臭嘴,小心我让你吃希腊人的大粪!”
“吃大粪也比死了好!”科塔被凯撒抱住却仍然大叫,“你那儿子不是厉害吗?让他去加拉太啊,有本事他让加拉太人讲信义啊!”
卢库鲁斯被众人抱住,他本身也很有修养,被众人抱住,他又喊了一通,本来马上就要平静下来了。可听到科塔这么一说,蹭地一下,卢库鲁斯的火儿又起来了,挣扎着要打科塔。
“好!”小卢西乌斯大声地说道,“我去!”
一句话,顿时让军帐内的气氛为之一滞。
“我就说你能行!”小克劳狄乌斯大声地赞同。
特里亚里乌斯狠白了小克劳狄一眼,小声地对小卢西乌斯说:“不能去啊,这不是好事。加拉太人确实是野蛮人。”
小卢西乌斯听了特里亚里乌斯的话,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养父卢库鲁斯。只见卢库鲁斯一脸的担忧,双眼当中透出来的是掩盖不住的忧愁。
“爸爸,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了,我想我该去加拉太。”小卢西乌斯没有称呼卢库鲁斯执政官阁下而是使用罗马人对父亲的口语称呼——爸爸。
卢库鲁斯冲到小卢西乌斯身边,伸出手来想要拍一下儿子的肩膀对他说,算了吧,你就别去了,但是又有些迟疑,这么说似乎不是特别恰当,可能会让人认为儿子是个懦夫。
“行啊!”科塔揉着之的脸说,“你要是敢去,我就认为你是真的罗马人。毕竟,如果天生就是个奴隶怎么能有这份勇气呢?”
“尊敬的执政官阁下,你真的会这么认为吗?”小卢西乌斯问科塔。
“当然!”科塔回答说,“如果你真的让加拉太彻底倒向罗马,出兵攻击本都,我就承认你是罗马人。我不仅承认你罗马公民的身份,我还会向元老院提名你做军团长,怎么样?”
科塔的话是有分量的,毕竟科塔也是执政官。卢库鲁斯因为被小卢西乌斯救了性命而认其为养子,这在罗马人看来有一定的报恩的情结在内。
贵族们恐怕还是难以接受小卢西乌斯,毕竟他确实当过奴隶,不管他以后成为了军团长或者方面军的指挥官,众人也会认为这是走了卢库鲁斯的关系。
但如果另一位执政官也认可小卢西乌斯,那么就意味着小卢西乌斯那段当奴隶的经历肯定是遭遇了令人同情的不行,不然罗马公民身份在已经有一个执政官认可的情况之下,另一个执政官不会再费事的重新认证一遍。两个执政官分别认证一遍就说明这件事肯定是公正的,否则罗马也不会在共和国建立伊始就设立两个执政官。
“好!我们一言为定!”小卢西乌斯回答。
“等一等!”小克劳狄大声地说道,“我那尊敬的、英明的、神勇的执政官科塔阁下,你不会反悔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什么意思?”小克劳狄说,“你惯于这么干,一会东一会西,就如同树林里的风,具有令人捉摸不透的不可预测性,万一你又反悔了呢?”
“又,什么又,你为什么要说又?真是莫名其妙!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我是盖尤斯·奥雷利乌斯·科塔,罗马执政官,我会说话不算数吗?”
小卢西乌斯急忙说道:“我相信科塔阁下。”
“你信啊?”小克劳狄是个初生牛犊,而且另一位执政官就是他的姐夫。不管怎么说,小卢西乌斯也算是他的亲戚,科塔左一句嘲讽右一句戏谑,让小克劳狄不由地生出了几分火气。
“科塔阁下毕竟是罗马的执政官,他不相信我,我认为这事他没有做错。他必须为罗马负责。我确实也应该向罗马证明我的忠诚。”
小卢西乌斯看了看卢库鲁斯,刚才顺嘴叫出一句爸爸让他现在有些不好意思。在罗马,正式场合养子都叫自己的养父为养父阁下或者我的庇护人阁下,很少叫爸爸。只有在私下才称呼养父为爸爸。这还是小卢西乌斯第一次这么称呼,毕竟自己穿越之前不是个孤儿。
“养父阁下,我是个大人,不是个孩子,我需要向你,向众人,向罗马证明我的忠诚!所以,我要去加拉太,我必须去加拉太。”
“可是……我的孩子,这太危险了啊……”
卢库鲁斯声音有些颤抖,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让自己的养子去了,否则就是把自己也是把养子置于懦夫的地位。
“正是因为危险我才要去。否则怎么证明我的忠诚?”
卢库鲁斯点了点头,然后双眼如狼般看向科塔,“执政官科塔阁下,不要忘了你说的话,你做的承诺!”
科塔这个时候感觉有些不妙。毕竟,他是不相信加拉太,在他看来加拉太真的是一群蛮子,可是他也没想要卢库鲁斯的养子去死啊,这一去恐怕九死一生。
自己怎么就说出了那样的话了呢?一定是被打急了,不然怎么会说话都不走心,就那么顺嘴秃噜出来?他妈是谁关我个屁事啊……我真是闲出屁来了,管他家的事。可是事已至此,话也收不回去了。
科塔心道:如果小卢西乌斯死了那只能怪他养父,谁让他打我的呢?责任都是他的。
科塔自我安慰一番,心下稍舒,“放心,卢西乌斯,如果你的养子真的做到了,我决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