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微微一动,陈识的双脚轻轻一踏,那艘千里船微微下沉,而他的身形却在这一瞬间,宛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
他身形轻盈,在石壁上如蜻蜓点水般连点两下,就“嗖”地一下,便窜到了山峰顶部。
秦伯符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刹那间,他的双眼瞪得浑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眼前这两方山峰,高达百丈有余,山势陡峭险峻,犹如两把利剑直插云霄。
秦伯符如今虽已神功大成,在江湖中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想要登上这座山峰,也绝非易事。
若要攀登这险峻山峰,需得施展精妙的轻功,再辅以猿猴攀岩之术,向上攀爬。
即便如此,以他的修为,一次能蹿出两丈之高,便已是极限了。他实在无法想象,陈识竟能如此轻松惬意,仅仅是轻轻点了几下石壁,便如同乘风而起一般,扶摇直上。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然稳稳地站在了山顶,仿佛那陡峭的山峰对他而言,不过是平坦的康庄大道。
这是何等通天彻地的修为啊!
陈识稳稳地站在北峰之巅,转过身来,眺望向南峰。
从这个角度看去,眼前的一切都呈现出一种全新的感受。他的眼神中似乎有剑光在闪烁。
索性,他直接盘腿坐了下来,就坐在那峰顶之上。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吹的他衣袂飘飘,长发迎风狂舞,整个人超凡脱俗,好似要羽化登仙一般,不似尘世中人。
也是在这时,从谷口的对面方向,顺流缓缓行来了一艘体型较大的龙舟。
龙舟破浪前行,船头激起层层白色的浪花。船上,隐隐约约有几道身影晃动。秦伯符凝神一看,站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他们的宫主花无媸。
龙舟渐渐靠近,秦伯符微微躬身,抱拳行礼道:“见过宫主。”
花无媸笑意盈盈,虚扶了一下,轻声说道:“伯符你不必多礼。”
说罢,她左右张望了一下,问道:“你所说的那位贵客呢?我刚才听到了童师哥的示警,不知道是否有什么意外发生?”
秦伯符刚要答话,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大喊:“秦老五,可让我追上你了!”
转身一看,他身后的左元与童铸,却是在此时,乘着龙舟,一边还辅以人力划桨,也略显狼狈地赶了上来。
花无媸这边,船上另有一汉子,冷冷地开口道:“左老二、童老三,你们两人不在石柱峰好好值守,怎么匆匆忙忙地赶来了?要是有歹人此时趁机混进来,你们该当何罪?”
左元恨声道:“杨路,少给我上什么眼药,什么歹人不歹人的,要说混,他们早就混进来了,你面前的秦伯符便是那个贼人!”
花无媸柳眉微蹙,说道:“此话何意?”
左元冷声笑道:“秦伯符与这个外来人强闯天机宫,还打伤了我。这难道不是叛逆行径吗?”
花无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左老二,你是说他们打伤了你?是他们两人联手打伤你,还是那位剑尊先生打伤了你?”
左缘突然呆愣住了,他看向秦伯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而另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童铸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笑?”左元恼羞成怒地吼道。
“哈哈哈哈,左老二你打输了还不准我笑吗?还用得着那啥剑尊出马?左老二,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连秦老五这只病鹤都打不过,两三招就被点住了穴道,怎么,打输了还不准我说?”童铸与左元两人虽是好友,但拆起台来也是毫不客气。
左元涨红了脸,强硬地说道:“那是我手下留情,大意了,着了他的道,有种再比划比划。”
“好了,你们先别吵了。”花无媸摆出了宫主的架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她看向秦伯符,说道:“伯符,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伯符便将他与陈识相识的经过,以及带领他来到这里,并遭到左元与童铸刁难之事,一一道来。
而当讲到梁萧之事时,花清渊突然在一边打断道:“秦老,您是说梁萧这孩子还活着,而且拜了这位剑尊先生为师?”
秦伯符点头道:“不错。此事是我亲耳听到剑尊先生说的。当时还有楚仙流,以及九如大师在场作证。”
花清渊惊喜说道:“我就知道这孩子福大命大。要是他真的为了晓霜有个三长两短,那这个坎,我是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站在他一旁的妻子凌霜君也是面带喜色,说道:“梁小子没事就太好了,回去可得好好开导一下晓霜,这孩子这些日子真是伤心坏了。”
不过,花清渊想到什么,又问道:“那左修二老,你们又为何说那梁萧已死呢?”
对面的左元,还有站在他们身后的修谷,闻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神也有些躲闪。
花无媸何等聪慧,一瞧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有猫腻。她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做事不用心,把人跟丢了,没找上明归与梁萧,只好随便编了个故事回来复命。哼,二老真的是瞒得大家好苦啊,是不是将来大敌当前,也要在谷口瞒一瞒本宫?”
左元与修谷脸色一变,急忙躬身道:“不敢!”
没有了明老大撑腰,左元、修谷与童铸三人聚在一起,也不成个气候。
虽然实际上,他们对花无媸已经是阳奉阴违了,不过明面上对宫主还是保持着必要的尊敬。
而且他们都已经这把年纪了,也不再想着出宫之事了。他们与花家在天机宫内一起待了几百年了,虽说平日里有些小摩擦,但也没想过什么火拼的事。如今在天机宫内,他们也算是位高权重,花无媸轻易也动他们不得。
花无媸将此事暂时按下不表,问道:“那位剑尊先生呢?”
秦伯符将手一伸,指向山顶,说道:“就在那里。”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一个身影正盘坐在峰顶之上。虽看不清相貌,但只一眼就觉得此人超凡脱俗。
而此时的陈识,双目紧闭,却已是参悟到了最后关头。
在他的脑海里,一柄剑正渐渐成形,那剑身闪烁着寒光,蕴含着无尽的剑意。
随着他的双眼缓缓睁开,瞳孔之中好似迸发出无穷剑光,那剑光凌厉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世间的一切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