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音喊,“追风!大黄!看准了,这个人再出现在家附近就咬,往死里咬!”
追风是魏承安从李江那里弄来的那条退役军犬,大黄是池音从魏家带来的从小养大的土黄狗。
两条狗在池音的叮嘱下,‘汪汪’两声立刻扑上去,吓得池强魂都要飞了,立刻撒腿就跑。
两条狗追着池强绕着家门前的那条路来回跑了无数趟,直到池强瘫倒在路上,累都要累死了,池音才把两条狗喊回来。
两条狗进门后,池音把院门‘砰’地关上,门栓插上。
池强挣扎着从泥巴里爬起来,远远地看到周兰花匆匆赶来,他以为是来解救自己的,憋着嘴巴委屈了不得了,“妈!池音太不是个东西了!她居然放狗咬我!”
结果周兰花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池艳在卫生院,赶紧去把她带走,不准她再跟魏成良在一起!”
说完便朝池音家去了。
池音在院子里跟池正刚问两句身体问题,听到敲门声,透过门缝看到是周兰花,她连忙去开门。
院子里两个孩子抓迷藏玩,李婶在厨房里做完饭,客厅,池正刚和周兰花满脸严肃地望向池音。
池音给他们倒茶,池正刚沉着脸没接,周兰花接走两缸茶放在桌上,嗔了池音一眼,“你今天确实过分了,艳儿再怎么不对,那也是你亲妹妹,你怎能当着众人的面让她抬不起头?我真是不明白,你们姐妹俩到底多大仇多大恨,怎能你来我往地争个不停。”
池正刚转向周兰花,眼底迸射出怒火,“你别假惺惺地当着我的面呵斥她了?我能不知道你?你就是有意袒护,做什么检查的把人遣散了再做不行,非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分轻重,你也跟着胡闹?”
周兰花被丈夫瞪着一阵阵心虚,但还是把心底的真实想法告诉他,“我想过出面制止音儿,可我想到艳儿造谣音儿和她那小叔的事,就想着吓唬吓唬她也成,我哪想到她竟然跟小良都同居了那么多年啊。”
池正刚气愤地哼哼,“造谣?你当真以为尽是造谣,有句话道无风不起浪,你好女儿跟她小叔子真清清白白,人家能把谣造她身上?”
说完了,池正刚也没心情留下来吃饭,起身就往外走。
池音站起来跟上去,“爸,那天魏承安确实救了我,我们在牛棚里什么都没发生。”
池正刚停下来,回头瞪向她,“我信你们那天什么都没发生,但我知道以后肯定会发生点什么!昔昔和莞莞都跟我说了,她们的小叔叔就住在你对面的房间!你一个当嫂子的,怎能跟他这个小叔子合伙住在一起?你让别人抓到把柄了,不得像今天你对艳儿一样对你?”
等到周兰花跟来时,正好将这话听进去,一脸的不敢置信。
池正刚气呼呼地走了。
周兰花忙跟上去,走两步又急急往回走。
她再也冷静不了了,合租?池音和魏承安合租?
周兰花压着怒火才没有冲女儿发飙,“你老实说,你们到哪步了?”
池音老实回答,“妈,我当初出来租房时钱不够,攒的钱又被池强偷了,这事你也知道的,这不还闹到派出所去了嘛,后来,魏承安提出跟我合伙能减轻房租压力,我就答应了。”
周兰花凌厉的目光逼视着女儿,“没有男女那层关系?”
池音摇头。
周兰花从女儿眼中没有看到隐瞒,女儿的样子也十分坦荡,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孤男寡女合租在一个屋檐下,谁会信他们是清白的?
周兰花心底是偏袒亲生女儿的,毕竟十月怀胎所生,有血缘了就会偏心。
她不希望今天小女儿的遭遇在亲生女儿身上再现。
周兰花想了想,下定了决心说,“这样,明天起妈搬来跟你住,什么时候魏承安返回部队了,妈再搬回去跟你爸住。”
池音知道母亲心里操心她,就点头了。
李婶在厨房里做饭时将对话听了些,心里有些沉。
其实她早看出来了,魏承安眼神总黏在池音身上,对池音的那股子殷勤劲儿比恩爱夫妻还热络。
以前不觉得怎样,今天被池家父母一席话提醒了,李婶顿恍然魏承安对池音定是藏着见不得人的心思的。
李婶可太清楚了,这年代女人的名声比黄金都金贵。
名声坏了,别说开铺子做生意了,就是走在街上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为了池音和孩子,也为了魏承安自己,李婶下了决心,以后都不敢留魏承安上家里住了。
.......
池音一心只想着搞钱。
吃过晚饭后,她把最亮的那盏煤油灯点起来,趴在桌上将脑子里想到的短衫样子在笔记本上画出来。
毕竟比别人多活了十年,脑子里的新花样多,暂时没有遇到瓶颈,三幅设计图很快画完。
有了模型,接下来就是缝出样品。
她坐在桌子前,拿软尺和粉笔仔细地丈量,裁剪,肩膀发酸时,第一件样品完成。
她先套上试穿,布料贴着皮肤又软又透气,抬手弯腰都不觉得勒,她才满意。
池音活动一下胫骨,便坐下来投入第二件衣服的制作,等油灯里的煤油见底时,三件不同样式的短衫都完成了。
她将短衫套在身上,抬手,弯腰,转身都不觉得舒适了,才算满意。
墙上的闹钟已经指向凌晨三点钟,可能是熬过了睡觉的时间点,池音仍旧干劲十足,而且她发现越是夜深人静那些鲜活的点子越在脑袋里蹦跶。
索性就趴在桌子上,用钢笔把这些点子一笔一划地画出来。
池音全心投入,煤油点灭了又倒入新油继续埋头苦干,心里盘算着,把画稿弄出来了,天亮就专心缝制,说不定能缝出十件来。
天渐渐灰灰亮了,池音还在画图稿。
“池音,你咋起得比我这老头子还早啊?”
突然老李的声音响起,给池音吓了一跳,她停下笔抬头看,是老李惯例早起跑步锻炼身体。
她转头看向墙壁,乖乖,都五点钟了,再过一小时天就亮了。
她急急忙忙地收拾笔记本,钢笔帽子盖上,等爬上床睡觉时,时间已将近六点钟。
许是太累了,脑袋沾上枕头便沉沉入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砰砰砰’的拍门,以及李婶的喊声,“池音,来生意了,要卖多少钱啊?”